随着打火机的声音火苗蹿出来,烟丝烧得嘶啦嘶啦响。
分手对何景川这个三十几岁,经常被许斯庭称呼“老男人”的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的女人实在特别,特别到他不远千里一定要跟过来,因为有的事必须解决,有些话也必须说清楚。
等一根烟燃尽,何景川起身捡回那只耳环,用力攥进手心。
......
夜晚冷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
赤脚从酒店出来,许斯庭在旁边的小卖铺随便买了一双拖鞋,奇丑无比但是合脚,她又用手机查了一些有关高反的知识,什么症状以及该吃什么药来缓解。
可能之前何景川给的那瓶药起了作用,此刻她觉得神清气爽,尤其被拉萨夜晚的风一吹,整个人都飘了。
她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走到客栈所在的胡同口,刚要拐进去的时候被几声震耳的狗吠声吓住,说什么也没敢往里走。
拉萨的狗很多,路上随处可见,连绳子都没栓,许斯庭眼前这两只虽然关在拐角的笼子里,但嘶吼那架势感觉随时会从笼子里跳出来,再加上旁边是一个施工的工地,许斯庭彻底怂了。
她在原地画圈,想着怎么求救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刹车声,她本能朝后看过去,一个身影高大的人从车上下来,直奔她的方向,步伐很快。
如果说刚才许斯庭还是怂,眼下就是害怕了,月黑风高,这场景可一点都不梦幻。
待那人走近,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亮,许斯庭才看清那个人竟然是何景川。
等等,不是公司倒闭了吗?哪来钱坐这么好的车?还有心情出来旅行?再有,他竟然跟踪?
是不是要弄死她,然后喂狗?!
早知道应该打车回的,许斯庭心里一万个后悔......
“我送你。”
从重逢开始所有的猜忌和害怕都是许斯庭一人炮制的,而何景川的眼里一如往前,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许斯庭总是探不到他的底,既往种种,她领教太多。
“我自己能走!”
不远处狗吠声一直没间断,许斯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嗖嗖”往里迈步,何景川也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客栈门前。
院里的灯亮得通明,有住客在沙发上喝酒闲聊,许斯庭进门之前看了一眼何景川,说:“我不欠你,以后你也不欠我了!”
冷冰冰的话语垂直掉落地上,与砂石混在一起。
何景川竟然笑了,银边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弯成月亮,英俊相貌和“坏人”完成挂不上钩,可很长时间以来他在许斯庭心里都是一个良心不善的恶人。
“进去吧,早点休息。”
没有辩解,没有气愤,声音也意外温柔,何景川抽烟多年,所以嗓音略微些哑,却很有磁性。
许斯庭抬脚要走的时候他在后面叫了一声:“小斯。”
“......我叫许斯庭。”
何景川张张嘴,没叫出口。
许斯庭一点翻盘的喜悦都感知不到,她长出一口气走进院里,任凭李婺叫她喝酒也提不起兴趣。
当晚,她买了一张去青海的机票,此地不宜久留,她跟何景川的缘分早就尽了,再呆在这里保不齐还会遇到……
那不是最终的结果。
相忘于江湖才是。
第二章
青海,可可西里,平均海拔5000米,号称“世界第三极”,光听着就有一种…好像神灵在此居住的感觉。
许斯庭没把拉萨的高反带过来,因为她要去的地方还没深入腹地,这趟纯粹是看看昆仑山和藏羚羊。
她之所以选择来可可西里是因为人在广阔的自然环境下会本能变得微小,那些以为会困顿自己一生的事情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眼下她需要这种灵魂的放逐……哪怕是暂时的。
头一晚在网上拼了辆车,第二天许斯庭如约跟着出发,司机是最后接的她,五菱宏光车门打开,还剩一个位置。
车里一共四个人,一个窝在副驾驶,看不到模样,另外两个应该是对小情侣,手牵手坐得很近,再就是司机。
开了大概十几分钟,驶出市区后司机跟旁边人说:“何总,咱们就直奔可可西里啦?”
“可以。”
本来快要睡着的许斯庭“扑腾”一下坐起来,刚刚好像听到了何景川的声音,虽然只有两个字。
她满脸疑惑歪头往副驾驶看过去,在确认那一刻瞪圆了眼睛。
“停车!我下车!”
司机大哥一顿,懵逼地说:“姑娘,你要上厕所吗?”
“我要回去!”
前座何景川的无声苦笑全被许斯庭通过后视镜看到了。
司机大哥减慢速度,说:“你想好了吗?我可不能退钱啊?再说这都出城了,根本打不到车。”
“不用退了,我想办法回去。”
许斯庭坚决的态度让司机陷入两难,他抓抓头发,往道边靠。
车还没停稳许斯庭就拉开车门下去,何景川紧跟在后,他一手搭着车顶,挡住去路。
“想跑啊?”
“……”
许斯庭紧咬嘴唇,长发被大风刮得乱七八糟,何景川伸手想给她理一下,却半道儿收了回去。
“既然分手了,就当我是陌生人,玩你的不用顾忌,再说就算换个地方我还跟,你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