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医院门口走了快一条街,才找到肥皂,又匆匆赶回去,找了个洗手间擦洗,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左手的皮都撮的发白。
狂犬疫苗要打五针,还得按时过来。
或许是看见许念有点低落不在状态,还以为她是害怕,打针的医生安慰道:“别担心,打了针就没事了,但疫苗只能防,不能治,还是要注意,这个只保半年,要是期间再有一次很严重的话,还得过来打,记清楚了啊。”
伤的左手,要打右臂。
许念打完,一直发疼。
医生说:“这几天少用力气,观察半小时再走。”
许念拿着棉签捂着针眼,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左手背的抓伤还挺明显,医生贴着纱布,右臂一动就疼,幸亏许志宜出差了,要不然真是瞒不住。
那天的后来怎么过的?
许念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那个晚上,一个人在家,整个人都很沮丧,蜷缩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拨了妈妈生前的手机号码,原来以为听到的还会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好像那样,妈妈就还在。
江城的夜晚,家里显得寂寥。
许念的心情慢慢地也缓解了很多,她呆愣的看着桌上的橘色台灯,好像房子里一直温暖不起来。
许父是收假后回来的,又转机去了杭州。
国庆后去学校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一点被孤立,全班同学除了齐玲,没什么人和她说话。连小雨还是会给她找茬,总是能让她焦头烂额,你再一转身,偶尔也会看到梁冰坐在陆巡身边,一脸柔软笑意。
许念一般都是低头做题,很少离开座位。
那天下午第二节 课,她正在看一道完形填空,连小雨从她身边走过,把她的书撞在地上,但并没有要给她捡起来的意思,只是说:“呦,没看到,不好意思。”说完就走了。
故技重施的把戏,连小雨乐此不疲。
许念静坐了一会儿,齐玲刚好从外面回来,顺便帮她捡了起来,却听到连小雨回头道:“齐玲,干吗呢?”
齐玲愣在那,进退两难。
“人家没长手吗,要你捡?”连小雨又道。
这话一出,班里一堆人看起热闹来,大家都在等着一出好戏上演,想知道许念接下来会怎么做。
梁冰推了推陆巡,他从游戏里抬眼。
只见许念从齐玲手里接过书,不以为然的翻开到刚才的那一页,又继续低头做题,一句话没有说。
梁冰见状,道:“她挺能忍。”
陆巡又低下头去。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次连小雨并不想这么快善罢甘休,很快又走到许念桌前,推开齐玲,故意撞了一下许念的胳膊,导致她写字的时候一失手,黑色的笔墨划拉了一道长长的线条。
齐玲不忍道:“连小雨你干吗?”
连小雨冷哼:“又不是故意的。”
许念头也没抬,一点一点的用修正液涂掉,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做起下一道题。
这种做法似乎更是激怒对方。
连小雨直接和许念后面的同学换了座位,第三节 课四十五分钟,是自习课,一边拉着齐玲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许念的凳子,诺大的教室里,她们这边偶尔又持续的响动着咚咚咚的声音。
还有最后一排的说话声。
梁冰娇气道:“我也想玩。”
陆巡退出游戏。
“你教教我。”
陆巡:“你不是会?”
“但是我玩的没你好。”
许念听的很清楚,她深吸了一口气,刚好连小雨又踢了一下她的凳子,她平静了一会儿,做完英语,搁下了笔。
然后慢慢转身,声音很冷静:“踢够了吗?”
这句话,短,轻,慢,稳。
教室里的骚动忽然消失了,变得无比的安静,似乎迫不及待地等着一场喧哗。她说的实在轻描淡写,陆巡下意识地抬头。
连小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受不了了的话就走人呗,哦我忘了,您是被奥赛班刷出来的,怎么会呢,中考作弊了?!”
这与人吵嘴,主动权一定要拿捏在自己手里,不能由着对方问什么你答什么,而是简单忽略对方的话,问你自己想问的。
许念淡淡一笑:“看来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连小雨抿紧了嘴唇。
许念看了一眼连小雨桌上的书,拨弄了两页,似是很随意的样子,目光低垂着:“这句话我最后再说一遍,李寒是咎由自取。还有这个历史课代表,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
连小雨的耳朵根都红了。
许念:“还是不想要?”
连小雨避过班上的目光:“谁他妈要了。”
许念:“没关系,想要的话说一声,别搞小动作,这么大人了总能管得住自己的腿吧。”
连小雨:“…………”
眼看着形势不太对,老陈忽然进了教室,所有人瞬间看过去,她们这边很快偃旗息鼓。老陈主要宣布了一件事,晚自习要考英语,英语老师有事,老陈监考。
说完这些,老陈看向第一组:“连小雨,那是你座位吗?”
连小雨慌乱的站了起来,想了一下,又朝两边看了一眼解释道:“老师,我过来问同学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