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够想到,昨天还欢天喜地庆祝儿子高中的沈家二老,今早就变成了两具尸体?
真可谓是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啊。
村长活这么大,也是头次遇到这种事,而沈家在村子里就独一家,没有族人,那么这沈家二老的丧事,就由村长带头办了起来。
他走过来拍了拍沈峭的肩膀,不知道安慰什么好,沉痛地说了句:“节哀。”
任谁看到沈家二老的尸体,都能看出这是凶杀案,所以村长也派人去报了官。
陈县令听闻是沈家出了事,还是这样的大事,亲自奔赴钟毓村查理此案。
到的时候,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
沈峭和李姝色也都是强撑着一口气,将县令引进了他们的房间,张二宝正被绑在隔间里,嘴巴被堵着,外面又吵闹,还真的没有人会注意到。
陈县令看到被绑的张二宝,面露惊色:“难道他就是凶手?”
沈峭将事情大概说了,但是隐瞒了玉佩的事,说完拱手道:“大人,小生有个不情之请。”
陈县令惊讶于这件事居然和马匪扯上关系,还震惊这张家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害死了沈家二老,心里叹道,沈家二老何其无辜?上前抬起沈峭的手臂道:“你说,凡是本官能做主的,定为你办到。”
沈峭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要将张二宝关进大牢,看管起来,日后他会提人,至于提人去做什么,他没有说。
陈县令道:“既然有他的证词画押,本官拿走他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陈县令带着张二宝走了。
是悄摸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毕竟村里的人还不知道张二宝昨晚回来了,还以为他们一家如今在京城逍遥快活呢。
而陈县令又担心沈峭的人身安全,害怕那匪徒会再次来寻仇,于是便留下十几个差役保护沈峭,至少要保他到他明年去京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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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二老的丧事办了三天,沈峭夫妻也跪了三天,几乎油米不进,只喝水续命。
后来,还是孙婶子实在看不下去,强制拉起他们二人,给他们饭菜,让他们必须吃完。
她劝说的理由也很朴实,很快就要下葬,他们的身子撑不住可怎么办?
清明的时候,沈家父子去祖坟烧纸,那时,沈父就跟沈峭说,他现如今将祖坟迁来,白年之后就要葬在这,用句话来说,就是落叶归根。
这句话就像是个预言,沈父终究没能迎来第二个清明节。
棺材埋进土里的时候,讲究的是哭丧,这也是刚刚孙婶子一定要给他们喂饭的原因,她是真怕他们撑不下去。
当土一铲子一铲子埋下去的时候,李姝色哭得声泪俱下,嗓子都喊哑了:“爹!娘!下辈子阿色还当你们的女儿!”
不是儿媳妇,是女儿。
喊完这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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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叔和张三宝在钟毓村丢下张二宝后,是连夜离开的。
因为他们知道那匪徒定要去找沈家算账,他们两家又靠得近,很难说不会被殃及。
连夜回到了县城,在城门口又凭着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威胁看守城门的人一通,才能够进来,进来后,就躲进了一家小客栈里。
三宝被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又死里逃生,夜里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就发了高热,张二叔一探他额头,被吓了一跳,又匆匆忙忙去找大夫。
几剂药喝下去,张三宝才缓过来,他这个样子,也不能赶路,这一停留就是三天。
这三天,他们的耳朵也没闲着,听到了沈家二老被杀,听到沈峭成了解元,又因为被县令请去喜宴,而逃过一劫,越听越是心惊,愈发觉得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于是,张三宝强撑着病体和张二叔踏上了回京的路。
而在路上,老五认得张家的马车,故技重施地一刀解决他们新雇的车夫,临时替他们当起了车夫。
坐在马车里的张三宝本就身体不适,又感觉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快,便抱怨道:“车夫,慢点,赶去投胎啊!”
老五阴沉出声:“既然是要逃命,自然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他此话一出,惊呆了马车里的二人,张二叔颤巍巍伸手撩开车帘,看到老五的那一刻,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颤声问:“大侠,你怎么在这?”
“两位老爷可是要回京城?我没有去过京城,你们又正好缺个车夫,带上我一起呗。”老五咧嘴一笑,活像头吃人的野兽。
三宝虚弱出声:“大侠,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知道你们,你们是那民间公主的亲人,我相信你们能够有方法保我,所以我要跟着你们。”老五斜他们一眼,继续说,“况且,你们保我,也是保你们自己。”
三宝脸色一沉:“你这是何意?”
“你们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借刀杀人的小心思,”老五哼哼,“只不过那沈峭与我有仇,我才没有计较。”
“如今,他去了宴会,而逃过一劫,暂时又被保护起来,我动不了他。不过,我知道他明年要去京城,我先去一步,在京城等着杀他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