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两位小妾便有些恼了吧。
这次她去赴宴,势必会碰上那小公子,而沈峭又高中状元,她是状元娘子,还是他爹的坐上客,想来他也不敢对他们夫妇做些什么。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她与其害怕有朝一日小公子的报复,还不如现在出现他跟前,让他趁早打消报复的念头。
那两小妾虽然有些要求矫情了些,但是在李姝色的接受范围内,在她这里还算是优质客户,所以李姝色乐意满足她们适当的要求。
耳边又传来小玉的声音:“小兰,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夫人现在可是状元夫人,也没有亲自过门服务的道理,想来那两位夫人也不能揪着这事不放,我们成衣店的衣服好才是硬道理。”
李姝色道:“无事,既然她们非要让我去一趟,想来有其他事要问也不一定,反正我今晚也要过去抚远候,小兰把衣服拿来便是。”
小兰高兴地应了声:“是,夫人。”
小玉等小兰出去,低声说:“夫人就宠着她吧。”
李姝色这次把衣服带去,既省掉了小兰的一趟跑,又让她躲过了无数个白眼。
李姝色笑道:“都是为了店,我去送躺衣服也没什么。况且她们今晚就知道我的身份,想来这样的要求也不会有下次。”
*
抚远候府坐落在繁华东街,门庭气派,门口两座石狮虎虎生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正门上悬“抚远候府”四字匾额。
李姝色下了马车,随行小厮敲开了门后,有人探出头,小厮自报家门,他们夫妇这才被恭敬迎了进去。
李姝色这才见到大名鼎鼎的抚远候。许是设的家宴规制,他穿着身简单的深紫色长袍,脚上一双金丝缠边的黑靴,他年过半百,脸上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格外幽深,看见他们夫妇俩相携而来,一脸笑意,且笑意却不达眼底。
自然了,小公子就站在他的身边,面对这个老来子,抚远候可谓是宠上了天。
他右边还站着三位公子,大约是他其他的儿子,左边站着位老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这迎宾的待遇不可谓不隆重。
沈峭的官位还未加身,于是便上前行礼道:“小生随贱内拜见抚远候和老夫人。”
抚远候笑容温和:“沈状元,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姝色心道,那自然了,否则你也不会对沈峭一见如故,想要收他为徒。
这抚远候在朝中根基颇深,有多个言官都是他门下弟子,若不是后来行事太过嚣张,皇后又动作频频,引得皇帝忌惮,说不定二皇子凭借这显赫的外戚,真能夺嫡成功也不一定。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君是君,臣是臣,这天下到底还是皇帝的天下,作为臣子,理应安分守己才是。
抚远候像是很看重沈峭,席间引了他的儿子们和沈峭相识,其中还特地点了小公子与他们夫妇之间的不快,还严声道:“逆子,还不快向沈状元及其娘子赔罪?都怪为父平时把你给宠坏了,教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当时沈状元夫妇有个三长两短,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小公子有些不情愿地举着酒杯说:“沈状元,沈娘子,本公子这厢给你们赔罪了。”
这态度摆出来,哪怕沈峭夫妇心中再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峭与李姝色站起来,脸上摆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小公子言重了。”
小公子暗自撇撇嘴,饮尽杯中酒的时候,眼神还放肆地落在李姝色身上,顿时心里一团火热。
初见的时候,粗布衣素颜,瞧着出俗的漂亮,如今打扮起来,更是漂亮得不像话,像是描绘精美的瓷器,需得珍藏在家中,日日擦拭把玩才是。
这么一想,腹中有股热流往上涌。
面对小公子赤|裸的眼神,李姝色自然也察觉出来,但是碍于这个场合,她不好发作,否则当真兜头给他一闷棍才是!
老夫人想是看出了儿子的失态,开口道:“刚刚听下人说,莲儿的胎相不稳,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个理由找得合情合理,小公子闻言,虽还想留下,但是在他母亲的注视下,还是选择离开。
等小公子一走,李姝色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了许多。
这时,抚远候说:“今日设宴,一来是祝贺沈状元高中之喜,二来也是想要给你们份见面礼。”
见面礼?李姝色心头莫名有些紧张,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和蔼的长辈,初次与晚辈见面还讲究什么见面礼。
怎么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
不止她这么想,沈峭也是,他道:“侯爷,您太客气了,这顿饭小生铭记在心,哪里还敢再让您破费?”
“你若不肯要,那么本候接下来的话就没法继续说了。”抚远候皮笑肉不笑道。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知道他的见面礼不是那么好拿的。
沈峭疑惑地问:“不知侯爷这是何意?”
沈峭不知道,李姝色却知道,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见面礼送到他心坎上,好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