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知道,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并不会有逾矩行为。
可是他就是恼怒,乃至于愤怒。
她,像刚出狱那般,眼神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不好吗?
沈峭深吸一口气,冷气侵入肺部,裹着不知名的寒意,整颗心茫然且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只想堵住她的嘴。
不想再听见,她口中喊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比他更要茫然的是李姝色,怎么突然就失去了初吻?现在,罪魁祸首还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盯着她瞧。
她也是有委屈无法发,他哪怕是吃醋,也不能咬她的唇吧,现在她的唇瓣都是麻的,再厮磨下去,肯定得出血。
终于,他沙哑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李姝色恍然从绮丽大梦中惊醒,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所以他确实又在怀疑她,不是吗?
她心中更加委屈,恼道:“我是李姝色,我还能是谁?”
沈峭紧紧盯她三秒,随后又一把抱住,薄唇抵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直钻进她的耳洞:“骗子。”
李姝色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子中不由得开始转各种古代的刑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火焚,什么扔进枯井封住,或者什么扔进棺材,埋进不知名的地方。
所有古代惩治妖孽的方法都过了一遍的时候,她听见他又开口说了几个字。
他说:“最好骗我一辈子。”
否则,定不相饶。
*
贵妃娘娘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
花嬷嬷看着晚膳都没有动几筷子的贵妃,满眼心疼地开口:“娘娘,小公主的事再要紧,也要顾着你自己的身子啊。”
贵妃有些懒懒地抚了抚鬓角,神情倦怠:“嬷嬷,想必陛下今天是不会来了,本宫要汤浴,你先准备着。”
花嬷嬷挥手让身侧伺候的宫女撤下膳食,应了声:“是。”
永寿宫内有汤浴池,是其他宫里没有的,可是陛下对贵妃娘娘的唯一殊宠。
贵妃娘娘肌肤胜雪,宫装缓缓脱下,纤细的脖颈,精致的蝴蝶骨,笔直纤长的玉腿,由上往下,身材曲线近乎完美。
两个伺候的小宫女不敢随意直视冒犯,拿着换下来的衣服,便躬身退了下去。
贵妃娘娘独自一人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打扰。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得划过皇后背地恶毒打压的嘴脸,划过陛下无人之时才流露出的缱绻神情,以及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容貌。
前两者都逐渐清晰,而后者则逐渐淡去,乃至于连个轮廓就模糊不堪。
眼角的泪水坠下一颗。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男人沉厚的声音:“爱妃真的好雅兴,怎么不叫上孤一起?”
贵妃缓缓睁开眼,看见明黄色身影看她这边走来,娇嗔开口:“臣妾还以为陛下今晚不来了。”
还以为皇后又使计留下他,或者那什么淑妃又装病把他诓去,再不济还有各种贵人美人,他总归有去的地方。
皇帝脱下衣服,也进了浴池,水波荡漾,泛起一圈圈涟漪,伸手抱住贵妃娇软的身子。
眼中泛起情|欲,咬着贵妃晶莹小巧的耳垂示做惩罚,哑声道:“又在耍小性子,都是孤惯的。”
贵妃攀着他的身子,如菟丝花般,但人比花娇,“臣妾哪敢恃宠而骄,还害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就驳了臣妾的请求。”
皇帝抓着她的腰,触手细腻的皮肤,让他心中生痒:“想让孤高兴?这还不简单。”
他将贵妃抵在石壁上,身子覆了上去,狎笑:“好好伺候孤,孤就高兴。”
*
听着里面的动静,花嬷嬷和心腹宫女翠珠相视一笑。
翠珠低声道:“算起来,还是咱们娘娘伺候皇上最多,其她谁人也比不上。”
花嬷嬷道:“这话在我这说说便也罢了,可不能出去随便瞎说。”
翠珠:“奴婢省得的,还会好好交代其她小宫女不要乱说话。”
花嬷嬷满意道:“你们皮都紧着点。对了,好好收拾细软,娘娘可能要出宫一趟,将平时娘娘用的东西都带上。”
翠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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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
宫女银屏走进来,福了福身子,对着凤袍的皇后道:“娘娘,晚膳都凉了,要不奴婢去热热?”
皇后声音平淡:“去热热吧,等下陛下过来吃凉的不好。”
银屏的脸上欲言又止:“陛下今晚,大约是不会过来了。”
皇后眼睛如利刃般看过去:“你说什么?”
银屏被看得浑身一激灵,缓声道:“陛下已经在永寿宫歇下了。”
下一秒,“啪”的一声,玉箸狠狠敲击瓷碟,皇后的手指轻颤:“贱人!又在纠缠陛下,陛下明明说过会陪本宫用晚膳。”
身旁的吴嬷嬷给了银屏个眼色,银屏带着众人退下后,她才开口:“娘娘,不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您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等以后二皇子登基,您还怕没有来日吗?”
是啊,来日。皇后眼眸沉了沉:“嬷嬷听说过人彘吗?”
吴嬷嬷后背一凉,开口:“听过。”
“前朝皇后发明的刑罚,如今本宫想来,恨之入骨的时候,管旁人如何看,只消心里痛快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