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他小心应对, 不要露出马脚。
他那时还有些不服地怼了句:“什么马脚?素素就是公主,宫里若是不派人来接,我张家养个女儿也还是养得起的!”
那人全身被身黑衣包裹, 只露出双眼睛, 那双眼睛狭小且阴沉,犹如潜伏的毒蛇, 他低低一笑:“但愿如此。”
张二叔却不知那时,自己已经从生死边缘转了一圈。
张素素听到贵妃这么说, 对比贵妃还算隐忍的话头, 她直接一把抱住贵妃的身子,大喊哭出声:“娘!原来你是素素的娘啊!”
好一派大型母女认亲的场景, 真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张二婶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现在居然认别人为娘, 她心里到底是不痛快的,手指紧紧掐着张二叔的手臂。
张二叔被掐得差点痛呼出声,生生忍住了,不善地看二婶子一眼,暗含警告。
你这婆娘,可千万不要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张二叔也跟着红着眼眶上前道:“贵妃娘娘,您远道而来,必定舟车劳顿,若是不嫌弃寒舍逼仄狭小,您和素素先进来说话吧。”
贵妃娘娘轻轻推开张素素的身体,吩咐一声:“花嬷嬷,将本宫带的礼物拿进来。”
花嬷嬷:“是。”
其实贵妃年少时也有过困苦时期,那时她被继母构陷,惹得父亲不喜,被外放到乡下的村子静心思过,直至五年后及笄进宫选秀,才被接回家里。
那五年,她也吃过不少苦,所以甫一进去,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嫌弃之色,这让张家纷纷松口气,觉得娘娘是个极温和的人。
进屋后,外面的嘈杂声就小了些。
张二叔作为张家的当家人,当仁不让地开口:“贵妃娘娘,小人给您看看,当时我家婆娘捡到素素时,她身上带着的玉佩。”
随后,使了个眼色给张二婶,二婶子立马会意地将玉佩拿出来。
*
李姝色到的时候,只看见马车与随行的一大堆护卫与侍女,并没有看见周围村民纷纷议论的贵妃娘娘。
她一听贵妃二字,心中的石头也落定了。
是了,昭素就是张素素,因为昭素本是贵妃的女儿,所有都对上了。
她脸上实说不上好看,惹得同样要伸头进去看热闹的张秀秀瞥她一眼:“哎呀,门口被两门神堵着,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李姝色耳边传来道熟悉的声音,“阿色,你也来了。”
李姝色循声看去,正是沈父沈母,他们老两口来得早,热闹都已经看过一轮了。
毕竟,爱看热闹是人们的天性,况且还是这么大的热闹。
也只有一心读书的沈峭不感兴趣,村里的其他人都过来看了,据说马车进村的时候动静很大。
她走过去,问沈父沈母:“爹娘,我来得晚,听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来寻女,寻的正是张素素?”
沈母的脸上说不清道不明地点了点头:“是啊。”
她记得当年张二婶子回村的时候,手里确实抱着个女婴,因着是女儿,所以也没有像三个儿子那般声张,她那时还特地过来看坐月子的二婶子,还送了一筐鸡蛋呢。
可是,她怀里红扑扑的新生儿怎么就变成了捡来的公主?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让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然而,沈父却也是意味不明地看着李姝色。
他刚刚见贵妃容貌,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家阿色与贵妃长得像?
这个想法,让他心惊肉跳的,但没有证据的猜测,他谁也不敢说。
沈父生了颗聪明的脑袋,但是奈何也同时长了颗犹豫不决的心,这两厢一结合,有些时候,也的的确确不是件好事。
李姝色闻言,心中重重叹口气。
罢了,张素素这不是要回京城了?想来以后,山高水长,她也不至于特地跑来这里对她下手。
她只消一辈子不与她碰头便是。
这么安慰着自己,李姝色的心情突然就不焦虑了。
李姝色跟着村民们等了小半天,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看两座门神也实在没有什么看头,便产生想要回去的心思。
然而刚要跟沈父沈母说,突然里面传来动静,一男子率先走了出来。
沈父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地喊道:“是他?”
李姝色好奇:“爹,怎么了?”
沈父解答道:“是当时被我和张二哥在屿君山救下的人。”
沈父刚刚见到人也没有把人给认出来,毕竟当初浑身是伤,脸上血渍污渍糊成一团,他还真没这么注意他的脸。
这第二眼,才把人跟脸对上。
李姝色好奇地看过去,毕竟那时沈峭见过人,她还没有见过。
但见那人长着极好看的一张脸,用些词来形容就是男生女相,唇红齿白,眉眼清秀,雌雄莫辨。
又想到沈峭对她说的,他是个太监的话。
李姝色打心底觉得,可真是个好看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