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听到铜盆在床前被放下的声音,殪崋下一秒,她的脚踝处被人抓住。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坐起身子,问:“你这是作甚?”
沈峭耳尖有些发红:“给你洗脚。”
啥?李姝色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刚刚说,要给她洗脚?!
没错,沈峭要给她洗脚。
犹记当初两人刚从县衙回来的时候,李姝色打水给他泡脚,那个时候,她也不好好洗脚,晃动脚丫,都把水给溅了出来。
当时,他让她好好洗,她还不安分地朝他的洗脚盆伸出脚。
他猜中她的意图,压住她的脚,她哭唧唧地说疼。
他让她好好洗,她说,若是他能给她洗,她就能好好洗。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这个方法能够哄到她。
李姝色还处在震惊中,直到双脚被放进水盆里,她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是认真要给她洗脚的。
记得上次,他回了两个字,做梦。
怎么这梦这么快就成真了?
想来,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吧...
李姝色因为被沈父沈母宠着,从小就没干过农活,所以一双脚细嫩白皙,指甲圆润,透着股粉色,瞧着甚是可爱。
沈峭大手握着,几乎完全握住,也不敢放多大的劲,像是对待易碎瓷器似的。
他半蹲在她面前,洗脚就拿出洗脚的态度,一点点地摩挲擦洗,毫不含糊。
李姝色愣完之后发现他已经给洗上了,想要收回脚也已经太晚,况且他是头次给人洗脚吗,怎地如此舒服?
李姝色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享受着,但是一想到日后他会尚公主,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于是,她便道:“说当什么驸马?你知道吗,听说驸马都过得不好,连寻常男子都不如。”
他头也不抬地问:“为何?”
李姝色继续恐吓:“天天要给公主请安不说,给公主暖床也就罢了,还要天天晚上给公主洗脚!”
嘿嘿,就问你怕不怕,天天给公主洗脚,李姝色得意地在水中摆动脚丫。
却被他一把抓住,他蓦然抬头问:“是吗?”
李姝色:“......”
好像,她多说了个洗脚?
毕竟,洗脚这事好像也与尚公主没多大关系。
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不能收回,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沈峭弯唇道:“尚公主与我何干?我娶的又不是公主,是你。”
李姝色闻言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
随后又仰头躺在床铺上,有些害羞地伸手捂住了脸。
是啊,他娶的是她!
*
就在李姝色和沈峭闹别扭的时候,贵妃和张素素一家已经踏上了回宫的路途。
张素素和贵妃在同辆马车上,看什么东西就觉得新鲜好看,再瞧见自己身上的粗布衣,只觉局促不安,有些跟这车里不相配似的。
又见贵妃斜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哪怕是这样不端正的姿势,她做起来也是如此优雅,活像幅睡美人图。
宫里的娘娘都是这么看不清岁数的吗?她和李姝色差不多大,她的母亲就活脱脱乡下村妇,皮肤黝黑,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完全瞧不见年轻时候的样子。
但是贵妃...脸上一点细纹都瞧不见,瞧着倒像是十八岁,连头发都乌黑到发亮。
贵妃实在是太美了,美到她都有些嫉妒,凭什么这么美的娘亲是李姝色的娘?
她的心口起伏了下,随即想到与贵妃共处一室的是她,心中那股不快才逐渐平息。
李姝色啊,这辈子你都别想认回你的娘亲!她会顶替她的位置,享受她的公主之尊!
贵妃察觉到张素素的打量目光,装作不知,待她的目光逐渐变质时,才缓缓睁开眼睛。
张素素也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屁股往贵妃处挪了挪,小女儿姿态仰头说:“母妃,你好似很喜欢李姝色,还赐了玉簪给她。”
贵妃眼中轻蔑一闪而过,她这是在试探她吗?她嘴角勾起:“谈不上很喜欢,只是觉得那孩子生得乖巧,你差点吓到那孩子,给个见面礼安抚下罢了。”
她随手拨下的玉簪看似随意,也没有其它金簪值钱,但那是陛下给她的定情信物,她本来就是预备给小公主的。
张素素听了贵妃的话,眼中闪过欣喜:“原来母妃是为了女儿着想。”
贵妃笑笑:“可不是?素素,你要知道,公主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名声,是规矩。你日后进宫,母妃先派人教你规矩,你可得好好学。”
张素素知道她一个村姑,若是进宫后不懂规矩,肯定让人瞧不起,便忙不迭地点头:“是,孩儿知道了。”
贵妃表情不变:“虽然会吃点苦头,可公主不能轻易喊累,你明白吗?”
张素素撇撇嘴:“母妃,会很累吗?”
贵妃:“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唯有自勉。母妃能做的就是安排宫里最好的教习姑姑,还有再给你请儒师授课,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
张素素虽然心里觉得累,但是面上却娇笑道:“谢母妃挂心,素素一定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