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粼和葛兰共用了一个名字,ALICE,希腊语的“真理”。
华赞报7月23日头版头条:《突发记者夜探多瑙废水厂惨遭活埋索命,一分半钟停止呼吸》,这种半真半假带着戏说张力的冒险故事永远能勾起民众无穷的猎奇之心。
今日的三街六巷,争短论长。
当次日的科普系列报导一出,戏说就成了正史,他们要投的雷一个比一个盛大。
程爱粼还在整理血样报告。
她今日跟瓦拉通了电话,详细了解了各种化学物质对血液的冲击和弥留在身体内的隐形伤害。
谢祥德舔完糯米球开始嘬咖啡,“你们小心多瑙危机公关,唱衰你们。”
葛兰摆摆手,“华赞的律师团就是个‘流氓’团,黑洗白,白刷黑,他们最擅长颠倒众生。
大状王曼殊一头银丝,抬了抬金边眼镜,谦和地笑了笑,“葛记,我听得见。”
葛兰跟她是老熟人,摆手打了招呼,刚要再胡说两句,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随着对方的言语面容几番变化。
“什么时候?……哪儿?……什么情况?就她一个人吗?失踪?在医院失踪?”葛兰身子挺直了,掐了视频,看向程爱粼和谢祥德,“一个孩子怎么可能避开所有监控,肯定是被人为带走的……确定吗?确定已死亡?只有她,没有孩子,好,好,好我帮你拿料。”
视频中断的突然寂静让两人同时抬头。
又是失踪又是死亡,葛兰的语气有着些难以置信和严肃,这燃起了两人的新奇。
葛兰放在电话,“咱们县署有个女警官叫布拉特,你们知道吗?”
程爱粼霍然一怔,神色变了,她意识到了那通电话的关键字眼,缓缓哼声,“知道。”
“死了。”
程爱粼心肺一紧,“死了?”
“死在脱雅的文蒙了,别往外说啊,他们还向我拿料呢,”葛兰看着谢祥德,“你是威榔的老人,熟吗跟她?我刚来不认识,她什么样的人?你这里是包打听的中转站,你应该最清楚,情杀?仇杀?”
程爱粼涩涩开口,“怎么死的。”
“说是在河边,没衣服,脑袋一大洞,孩子也在医院失踪了,今天凌……不,昨儿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村民发现的。”
“昨天?”
“对,昨天了,”葛兰对着时钟抬了抬下巴,“0点40,过0点了,昨天。”
程爱粼全身都战栗起来,那种高度的恐惧让两个男人深感意外,她还在喃喃,“昨天?”
葛兰摇了摇手机,“昨天,7月23号。”
日期一出,程爱粼身子瘫软地往下滑,每处毛孔都在惊惧地嚎叫,吵得她一时聋哑。
7月23日。
这是当年布拉特的死亡日期,一摸一样,一摸一样。
程爱粼啃着指甲,眼神狂乱,攥着胸口的银项链,抓着Ksitigarbha(地藏)和马雄飞,这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她整个胸腔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栗栗危惧。
那边死,这边死。
还是没逃脱,索命的日子是一样的,该死还得死。
程爱粼彻底慌了。
顶着蓬乱的长发,肩骨撞开了门,撒腿向银禧的门外狂奔,徒留目瞪口呆的葛兰和谢祥德。
那她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程爱粼恨得咬牙切齿,她的意义狗屁不是!
第45章
*长命百岁*
姚法医眼睛红彤, 鼻头像个草莓,点着会议室中央的白板照片,声音无波无澜, “角膜轻度浑浊, 尸斑固定,指压很难褪色, 胃内容物完全排空, 有残存硬质蔬菜纤维,初步推断,7月23日晚上十点左右遇害。”
会议室黏着一种死寂气氛。
所有人员散座在会议室各处。
马雄飞窝在角落, 垂头扒核桃,纸皮核桃一捏就碎烂, 马雄飞边捏边挑边吃,吃得很自我, 碎渣也不放过,噼里啪啦地声音惹人侧目, 可谁也不敢说话,瞧不清面容的马雄飞身上有种剑拔弩张地戾气。
老迈离白板最近, 抬着金鱼眼,瞠目瞪着Jori穿大树装的演出服,她顶着一头鸟窝, 鸟窝还沾着破壳的小鸟, 那是他帮着粘的,演出很成功,Jori笑得张扬且绚烂。
阿勒茵和蔡署并排坐, 一个吃饼,一个握茶, 两人神色青白,目光都落于虚空中,像痴傻了。
“布曹……受害人的脖颈和腰腹有生前电击伤,皮下血管麻痹扩张充血后出现了树枝状红色花纹,脖颈纹路6cm,左腰7cm。生前没搏斗的痕迹,尸体卧倒,”姚法医比划着动作,“应该是电|击后产生全身痉挛,心脏存在骤停瞬间,扑倒后,凶手用类似石块物砸向受害者枕部,造成了严重的钝器损伤,创角多且乱,创口内大量碎石和沙砾。”
老迈突然开腔,盯着阿勒茵的肚子和饼,满脸蔑视,“凶器呢?”
“凶器?我们那片是七郎河,河上河下全是石头,有大的又小的,凶手砸完往河里一扔,血液被水一冲,怎么查?全都可能是凶器。”
阿勒茵挺着肥肚起身,走向垃圾桶扔包装袋,“我们还原了死者手机数据,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马伍长,他没有接,随后,马伍长回拨了两次,布曹长没再接听。马伍长,布曹找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