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再去给你们买点？”她微扬起眉，探寻的看着面前两个男人。
对面异口同声：“不用。”
顾初晴又讪讪的收回视线。
-
时间过很快，下午的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三个人在考场前分道扬镳。
程千舟身高腿长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笔直的站在顾初晴身后，就像是一个跟家长出来遛弯突然偶遇了邻居家的阿姨，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唠嗑的叛逆小孩。
为什么说叛逆，因为他现在这个表情，哀怨的马上就能直接上战场。
林席笑着跟顾初晴说了什么，然后自然而然的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脑袋，给她打气：“别怂啊一会儿，就当他们都是大白菜。”
这动作熟稔的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顾初晴的眼睛一笑起来就像个小月牙，眼底有一道弯弯的弧度，瞳孔亮亮的，像一把被点燃的篝火。
“我不怕，我有他呢，程千舟很厉害的。”她就这样笑着回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漏了一拍，打乱了所有的规矩。
被点到名字的人脸色放缓了一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初晴弯弯的笑眼，然后突然抬手扯住了女生衣袖：“走了，迟到了有我也没用。”
虽然这样的天气还不至于穿上外套，但顾初晴很怕冷，考场的空调又开的很低，所以每次考试她都会带着外套以防万一。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薄外套，很宽松，站在程千舟身边就显得格外娇小。
程千舟指节轻轻扯着她的衣袖，纯棉的布料绵绵软软的，他的力道不大，但却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强制性，以及……一种没有耐心非要闹着正在侃大山的家长赶紧离开的孩子气。
顾初晴被拉的猝不及防，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是还剩半个小时呢吗？怎么会迟到。
她一边被扯着衣袖，一边赶紧回头朝林席摆了摆手：“林席哥我们走啦，你也快点去考场吧！”
林席点了点头，女孩回过头后，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平下来，直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离开。
他跟顾初晴挺久没见的了。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有段时间长个长的猛，衣服买完很快就穿不了了，每回都拿给顾初晴穿，别的小朋友都穿公主裙，只有她穿得像个小男孩。
不过那时的顾初晴可喜欢穿他的衣服了，宽宽大大的，又舒服又保暖，她一穿能穿好几年。
或许她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的模样太像个小男孩，林席带她一起玩的也都是男孩子的东西，什么玩具赛车啊，奥特曼啊，打电玩啊之类的，完全就是两个好哥们。
但现在看来，他这个好哥们，其实还挺漂亮的。
-
跟程千舟一起站在面试考场的时候，顾初晴紧张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她紧紧攥着手心，强迫自己跟考官对视，并不断在内心默念：都是大白菜，都是大白菜，都是大白菜。
黑板上写着一道密密麻麻的数学题，是那种当你写完基础步骤以后就算再怎么绞尽脑汁都无能为力的玩意儿。
顾初晴在考官的注视下，慢吞吞的用粉笔在上面写了个解。
然后给程千舟让路。
那画满，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这就是有后台的感觉吗，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感觉真好。
当然她也并不是全程都袖手旁观的，在自己能力的基础上，她甚至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题方式，只是偶然的问了一嘴，程千舟几乎是秒懂。
最后两个人一起完成了这道题，两种解题方式，一模一样的答案，堪称完美。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顾初晴身心舒畅，路上车水马龙，杨树的叶子绿的泛起油光，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摆动。
人心情一好，就算看见一堆垃圾也觉得颇有艺术感。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程千舟走在她身边，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顾初晴的思维还沉浸在竞赛里，没来得及转换过来，半晌才愣愣的回应：“林席吗？认识挺久的了。我跟你讲，他人真的很好，以前我妈不在家，我都是去他家蹭的饭……”
她一介绍起朋友来就滔滔不绝。
程千舟神色淡淡的，继续追问：“挺久是多久？”
这还是程千舟第一次主动去了解她，或者说有关于她的东西，这让顾初晴觉得很高兴。
她压抑着神色，抬眼想了一会：“他好像是在我小学三年级那年搬过来的，有好多年了，我也记不太清。怎么了？”
程千舟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才回了她一句：“没什么。”
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跟顾初晴搭话。
林席是从她三年级搬过去的，而他认识顾初晴那年是在初二时候的一个补习班里，那不就意味着，林席跟她相处的时间比自己要多的多。
所以他们之间的交谈，动作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默契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原来他不在的这些年，她也并不完全是自己一个人。
只有他像个傻子似的，拼了命的想再见到她。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人家都不记得你。
程千舟从走出考场的那一步，周身的气焰就瞬间凝固下来，像个行走的空调，一头雾水的顾初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把拉链拉到了最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