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相其言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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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其言跟着区歌没费力的跨过一条街区,便到达了目的地。
区歌站定在一个烧烤摊前,点了两份烤苕皮、烤豆干外加两瓶峨眉雪。
方才的饭局,是气没少受,肚子空空。
相其言在变胖与减肥之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其接了过来。
区歌很快便将苕皮和豆干消灭殆尽,而后又灌下一大口峨眉雪,荔枝味的碳酸作用下,她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并开始回忆往昔,问相其言是否还记得有一次她为了跟她争冰箱里最后一瓶峨眉雪被气哭的事情。
“有吗?别是你被气哭吧?”相其言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很少会跟区歌或许自豪争吃抢喝的,毕竟算是寄人篱下,无法不低调,反倒是那两位,经常被勒令要把零食让给自己,因此闹得鸡飞狗跳,痛哭流涕也是有的。
“死鸭子嘴硬吧你!”区歌哼道,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擦了擦手后,问:“说吧,要跟我聊什么?”
相其言已经下了决心,又向徐宁做了保证,所以没什么犹豫,直接道:“我们帮徐宁,让她出国吧。”
这句话落下时,一辆闯入人行道的共享单车从区歌身旁打着铃铛疾驰而过,区歌握着饮料往后闪躲,不可避免的被撒了一手。
那液体黏腻,黏了区歌一手,而更叫她感觉麻烦的还是相其言方才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你要帮她出国?为什么?”
原本区歌笃定,相其言一定会置身事外,就像往常一样,高高在上的说些伟光正的话。
“就……”相其言没完全说实话,只说是陈家人实在是个雷,“我很怕他们拿了钱也不会罢休,又或者他们这样的人,拿了钱也会很快挥霍殆尽,到时候又来找徐宁怎么办?所以还是让她出国吧,学点知识,也增加些见闻,最重要的是,她妈妈摆脱不了的原生家庭,她可以。”
陈家人什么模样,区歌太清楚了,眼下的徐宁,在他们眼中,跟肥羊大概并无区别。
“所以你是想叫她以后生活得顺畅些?”
“嗯。”
“那也用不着出国啊,以后考大学考去外地不就行了。”
相其言不语,只静默地看着区歌,不过三秒,区歌便认举手认输了。
去外地没有太多门槛,估计哪怕是喜马拉雅峰陈家人也能追过去,另一面,徐家老大老二加老三,从来也只是窝里横的好手,面对那家人,估计只有吃瘪的份儿。
但即使是这样,区歌也还是不确定是否要帮助徐宁出国。
私心,区呈琛的学业愈发紧张,面临着初升高的压力,需要更加心无旁骛的去冲刺去学习,每天总跟徐宁待在一起确实不妥。
但另一面,于徐宁而言,遭受这样的厄运,已是不幸,哪怕是当事人自己提出来的,区歌也不忍心看她一人孤苦伶仃远渡重洋。
这边的他们哪怕比不上亲生父母,总归也还是个依靠,区歌纠结万分,但一想到相其言很有可能袖手旁观,倒也不为难了。
但眼下,事情有变,跟投反对票的计划算是破灭了,区歌重新烦恼起来。
“那也是……”区歌纠结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问:“是不是今天徐宁跟你说什么了?她可不是会轻易抱着人哭的小孩。”
相其言目光开始不自觉的飘向别方。
“不肯说?拉我入股总得有点诚意吧?”区歌开始摆谱。
相其言仍旧坚持,“那是她的隐私。”
区歌眉毛就要飞上天,“放屁吧,女人之间只有八卦没有隐私,快说快说,感情你们两个是交心,我只能做个工具人?”
相其言目光再次飘远。
区歌随即开始了不间断的批判,“虚伪,假模假样,精明精眼……”
到最后,相其言终于遭不住了,拉过她沉下脸,简单说了陈小婉生前对徐宁的教导,以及徐宁眼下的无助。
而区歌则止住聒噪,慢慢沉默了下来,相其言说完话许久后,她也没吭声。
“你怎么看?”相其言不太有耐心的问,却看见区歌脸上已布满泪珠,“你……怎么哭了?”
相其言一头雾水,区歌则哭得愈发伤心道:“徐宁真的是太造孽了,为什么要让她摊上这样的事?还有小舅和小舅妈,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相其言心想你这有些逻辑颠倒了,该先问小舅小舅妈怎么说没就没了才对。
一旁,区歌则哭得愈发伤心,并伸手去拉相其言,示意她给她找纸巾。
相其言被她那混合着饮料和泪水的手强握着,下意识的想躲,可又不是真的嫌弃。
区歌接过相其言递来的纸巾,泪水却是越抹越多,再想想徐宁,更心酸了,“我错了,从前我还总说小舅妈总没有底线的填补娘家人,不想其实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为之……”
区歌的有感而发突然卡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后半句,明明前段时间看《知否》时,总被这句话刷屏来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最后,还是相其言接了后半句。
区歌也瞬时止住了眼泪,并略有怨念地看向她。
嘴怎么这么快啊,让她再想想不行啊!她又不似她,书多得多,满口漂亮话,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句,没说完就被顺走了……区歌心里吐槽不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被气到了,下一秒,左边鼻孔竟然冒出一个鼻涕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