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为天元帝送补汤的姜良媛只见着一个略略熟识的背影,不由得朝身侧的太监问道,“那人是谁?”
“启禀良媛,那是缇骑司司都范程。”太监小张子温声答道。
她目有所思,只觉那人背影与记忆中的某人略略相仿,不由得有些愣神。
恰在此时,太监总管常德常公公专迎出来,“姜良媛怎的这般时刻来了?”
姜矜面上带着些温软笑意,“臣妾来瞧瞧陛下,特特熬了陛下最爱喝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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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出了宫,齐墨璟又马不停蹄得换了装束。
他那一身缇骑装束亲自叩访五皇子府委实不妥,因是只着了玄色衣衫,又蒙了面,私下翻墙入了五皇子府。
贺神医早便与五皇子等在那里。
待得见了这二人,他自将胳膊上的绷带解了,与贺神医瞧。
“你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的这般小伤,也劳我亲自跑一趟?”贺神医嘴上有些嘲讽,手中动作未停,一把匕首入手,又将齐墨璟的伤口再次割开。
五皇子坐在轮椅上瞧着皑如雪松的男人有一瞬的神情紧绷,下一瞬,汗珠贴着他面额一滴滴落下。
然而,齐墨璟半分轻哼也无,甚或还能与人言语,“你给她吃的什么药?”
贺神医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明白了这厮让自己亲跑一趟的意思。
他手中的匕首又往里切了切,唇畔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自然是好药,补身体的。”
五皇子端坐一侧,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饶有兴味得瞧着这二人。
齐墨璟却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怒意,“怕是凉药罢。”
贺神医下手又狠了两分,口中语气带了些轻快,“咦?她与你说了?”
血顺着伤口一滴滴落下,齐墨璟的眼中聚集了风暴,恶狠狠得盯着面前淡若清风的神医,“你便是这般欺骗我的?!”
五皇子眼见着气氛不对,赶忙上来打圆场,“其余的事等下再说,怀远先帮他瞧瞧,伤口可有异?”
两人各自冷静下来,贺神医亲自检查一番,不由叹道,“那刺客倒是个狠的,那伤口里喂了虫卵,怕是随着血液入了体内,不好剥离出来。”
“可有解决的法子?”齐墨璟冷静一瞬,淡薄问道。
“我剖了你着人送来的蛊虫药丸,那蛊虫生在南疆,入体便活,唯有一味毒花能压制这毒虫。只我遣往南疆的人怕是还在路上,你这疾,怕是救不了。”
贺神医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五皇子沉吟一瞬,“此药即为二皇兄所有,手中便定然还有压制蛊虫的毒花。不若我遣人入二皇子府瞧瞧,说不得会有些收获。”
“殿下先时不是趁着选秀,往五皇子府塞了美人?”贺神医却道,“不若先去探一探也好。”
“那便如此,只越快越好。不然待得蛊虫噬咬心脉,怕是得承受巨大苦楚。”五皇子神色略显担忧。
正事说完,待得贺神医将伤口包扎好,齐墨璟又旧事重提,“为何与她一道儿欺我?”
“欺你算不上,我只瞧着她素日里用的方子于身体有碍,便斟酌着调换了药方。你果真执着此事,倒不如扪心自问,缘何一个女子,宁舍了子嗣,都不愿屈就你。”贺神医这几句话算得上是杀人诛心。
齐墨璟的心倏忽一痛,那密密麻麻啃噬心口的疼让他脸色白了白,一双手不由得捂住了那心口位置。
“这般快便压不住了?”五皇子面色一变,道。
贺神医却淡瞧齐墨璟一眼,垂眸道,“他是被心上人扎了刀,不可置信罢了。”
第172章 掩埋身份见她
自那日端午生出事端,时锦几乎夜夜噩梦。
梦里的男子背对着她,手中的半截面具闪着锋利的弧度,一下又一下,直将那黑衣刺客戳得稀烂。
偏偏那人满手血腥,恣意抚过她面庞唇畔,犹如嘶嘶吐信的毒蛇,一点点将她缠绕起来。
“啊……”她轻呼一声儿,从梦中惊醒过来,起了身正要饮水,却见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站在床头瞧着她。
时锦吓了一跳,本能得觉着自己仍自在梦中。
由是她哆哆嗦嗦得爬回床榻,手捏着被角,直把自己整个人蜷在被子中不肯露面。
齐墨璟沉默一瞬,又靠近几分,只听得小娘子带着颤抖的声儿自那被子中传来,“都是梦、都是梦、梦醒了就不见了……”
他的心霎时温软了些,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欺骗,那颗心又跟着冷硬了几分。
唇角微挑,他的声儿自带一股子凉意,“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时锦听得那人的声儿,心下跟着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那人力气极大,只轻轻一掀,便将锦被丢在一旁。
时锦本能得想喊救命,却被他带着血腥味儿的手一把捂住了嘴。
男人的声儿自带了些温柔缱绻,偏偏说出的话儿让时锦血液也跟着凝固起来,“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你若将他招过来,会怎样?”
时锦睁大了无辜的眼,眼中是对他深深的惧怕。
“你想做什么?”她干哑着嗓子,颤声儿问他。
“我说过,”男人的唇角上挑,很温柔的弧度,“取悦我。”
时锦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便往床内躲去。不想他的速度足够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