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又顿了顿,“贵妃陈氏,不修己德、专横跋扈,又不知悔过,特降为从二品昭仪,以后没孤的恩准,不得出朝凤殿半步。”
伴着这道口谕,是陈贵妃那不可置信的眼。
“陛下,您真要为了这个贱人罚臣妾?”她颤颤伸着手,不可置信般望向姜良媛。
然则姜良媛有小鹿般的眼睛,被个陈贵妃猛然盯着,不由得直往天元帝背后躲去。
“陛下……臣妾是不是惹陈贵、啊,不,陈昭仪生气了?”她扯着天元帝的衣袖,一双眼睛仿若带了泪,分外楚楚可怜。
被年华正好的少女扯着衣袖,天元帝不由转头望向姜矜那宛若玉雕般洁净无瑕的脸。
年轻姑娘不爱脂粉,面上明明素淡,却唇若涂朱、杏眼桃腮,格外勾人。
“是陈昭仪逾矩了,”天元帝仿若被钩子勾了一把,心中霎时便涌起些壮志豪情来。
他哈哈一笑,直将姜矜抱起,龙骧虎步般入了朝凤殿内榻。
听着内里一片杂乱之声儿,陈昭仪整个人瘫在地面上,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疼得厉害……
第178章 蛊毒发作
姜矜从未这般满足过。
许是在朝凤殿的缘由,天元帝格外勇猛,几乎放纵了一整夜。
她眉眼倦倦得起了身,赤足踏在地面上,径直出了内室。
外间里,陈昭仪早已不在原地,整座朝凤殿一时间颇有些荒凉冷寂之意。
金玉见主子赤着足,当下赶忙递了一双鞋过来,又与主子披了衣,这才面露喜意般道,“今儿个早上,陛下特特嘱了良媛多多歇息,又遣人往姜府送了恩赏,现在姜大公子已是正六品骁骑尉的身份,瞧着竟比老爷还出息些。”
姜矜听得金玉这般说,心下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但愿这些东西能让兄长开怀些。我原以为益昌郡主只是名声儿不好,如今这事闹出来,倒教兄长不好做人。”
言罢,她又转向金玉,“你等下往母亲那边传句话,让她为兄长纳两个良家美妾,免得兄长心里委屈。”
“是,”金玉笑道,“良媛待大公子真是一等一的好。”
“好么……”她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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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公主听闻陈贵妃被贬,心中倒是带了几分欢喜,特特将此事说与母妃听,原以为自家母亲心中也会畅快些,不想却招了郝贵妃一声儿长叹。
郝贵妃性子温和,惯日里总是对陈贵妃敬着些,两厢里还算平安无事。
她瞧了一眼自家女儿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不由得戳了戳她脑门,“你父皇的事儿,又岂是你能置喙的?今年过完生辰,你便十八了,也该为你寻摸门好亲,将你嫁出去了。”
玉和公主不妨自家母妃这般说,不由得将郝贵妃的那只手抓了下来捏在手里,只管晃着撒娇,“母妃~女儿还小,您不愿再多留女儿两年?”
“不小了,”郝贵妃略略有些无奈,“我在你这般年纪,腹中已然有了你。你倒好,生生蹉跎成老姑娘不成?!”
“母妃说的哪里话!”玉和公主将脸埋在母妃怀里,“大不了女儿一辈子不嫁,且养个十个八个面首,不比守着个驸马自在?”
郝贵妃面色一冷,“胡闹!万不可提及此言,让旁人听了,自得笑话你张狂。”
“是了是了~女儿不再说了~”玉和眼见着自家母妃真动了怒,只得又小心翼翼得哄自家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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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可还好?”侍墨眼见着自家二爷将手中长刀插在地面上,扶着刀柄单手捂住胸口,口中逸出呻吟,不由得有些担忧。
“无碍。”齐墨璟冷汗涔涔,沾血的绯红衣角沉沉坠着,手背上的青筋凸了出来。
那蛊虫果然霸道,发作起来时噬心啮魄,五脏六腑仿若移了位,带引着他面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起来。
好在银白无脸面具遮挡了他大部分情绪,只声音有些沉哑。
待得缓过那一波疼痛,他浑身脱了力,整个人宛若从汗水中捞出来一般,湿淋淋的,比身上的鲜血都要沉重。
“潜在二皇子府的人可有什么收获?”他轻问一声儿。
侍墨却知自家二爷的意思,“探子将二皇子府翻了个遍,只还未寻着压制蛊虫的解药。您若真这般难受,不若让缇骑司一道儿掀了二皇子府,哪怕严刑拷供也要将那药抢出来。”
“不可!”齐墨璟站直了身,手中长刃在地面划出一道带血的弧度,“眼下二皇子最记恨的便是我,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他捂着胸口,看着周遭一片狼藉,不由得闭了闭眸,“将这些人都葬了罢。”
“是。”侍墨犹自带着些情绪道。
自主子招惹了二皇子,断断续续来杀缇骑司司都的人便格外多。
每每出任务,还得防着四面八方来的冷箭,真真儿是耗人心神。
齐墨璟于一群死尸中静默片刻,自收了刀,转身入了马车。
他将身上带着血腥味儿的绯色官袍脱掉,直穿了一身素淡的玄色衣衫,侍墨在嘱咐完陆六善后后,亦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中驶离郊外,又悄然入了一栋荒凉宅邸。
待得在那宅邸再洗漱一遭,确认身上没了血腥味儿,齐墨璟这才出了宅子,于另一处又换乘了马车,这才在夜色掩映下回了时锦那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