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亲密无间,又将各自分开后的事儿一一言明,齐墨璟这才揽了她,眉眼温柔,“时候不早了,锦儿是不是困了?”
时锦这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眼下早已是子时末,再过片刻,便是丑时了。
“让我瞧瞧你的伤,若是不好好儿医治,我心中委实不安。”她言罢,竟是要去解齐墨璟衣裳。
齐墨璟本就为哄她怜惜,免得她气性儿大,不肯好好儿听自己说话。
这会儿听得时锦这般说,他当下身形一僵,又若无其事般按住她一双手,神色淡淡,“些许小伤,我已着大夫上了药。锦儿不必忧心。”
他这话委实带了十分真诚,奈何时锦越是听他这般言语,心中愈是忧惧。
可二爷不依,又蹙了眉白着脸摇摇欲坠,时锦也只得扶着他于榻上歇息。
两人和衣而眠,二爷只虚虚搭着她的腰,动作规矩得紧。
见着他这般行径,时锦心中的怜惜更甚,简直对他称得上有求必应。
“锦儿,”他声音略显沉闷,偏偏于黑暗中透着些难得一见的委屈,“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时锦侧了身,圈揽住他的颈,纵使暗夜沉沉,一双眼亦有光华流转,“我在。”
伴着她的轻哄,两人渐渐掩了声息,呼吸绵长得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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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璟睡了他这数月来最悠然安稳的一觉。
连日来心中的大石放下,他只觉着整个天地都明媚广阔起来。
然而,正沉寂于睡梦中的他只觉着衣角被人轻扯了扯,忽而眉眼一动,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
一双手摸索着自他腰间穿过,极笨拙得探寻着腰间系扣,似是要将他穿得齐整的衣衫解开!
第255章 尘埃落定
时锦心中到底惦念着二爷的伤。
她本就睡得浅,待得二爷渐渐沉入梦中,这才仗着胆子一点点摸索着他腰间系扣,想要瞧瞧那伤到底如何。
奈何她刚摸索着解开一只扣子,二爷那有力的手腕便钳住了她作乱的手。
“别闹,”他哼了声儿,嗓音中犹自带着些喑哑,将她圈揽着调整了下姿势,锢住她整个身形。
时锦闷闷,只得望着他的轮廓出神。
就这样被二爷锢得动弹不得,她的眼皮终是一点点沉重起来,随着他一道儿睡了过去。
齐墨璟暗暗呼了口气,不敢去想,若是被时锦发现自己没有受伤,这整个齐府是不是要被掀翻过来?!
他凝眉思索一瞬,暗自想着自插两刀的可行性。
两人便这般同床异梦,却也和谐好眠度过一夜。
待得第二日清晨,时锦甫一睁眼,便见身侧的床榻早已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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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夜里,齐墨璟问了时锦关于康仕诚的事儿。他心中庆幸之余,又对此人颇多忌惮。
若是能控制时锦心智,这人怕是又要作出不少乱来。
将时锦分与他的几粒药丸收好,齐墨璟先将那药丸喂给两个守卫和将木离,这才着人将康仕诚缚住,带到了军营当中的空地上。
将木离倒是没想到眼前的冷肃男人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不由得低声儿与了句“谢谢,”这才将药丸吞了。
齐墨璟淡瞧他一眼,“若要谢,便谢你的妹妹罢。”
若不是时锦感念将木枝对自己的照顾之情,单凭将木离的所作所为,便足以让他任其自生自灭。
因着药丸中掺了褐麻根,几个服了药的人俱都浑身麻软,瞬间动弹不得。
齐墨璟见他们除却身子麻软、其余无恙,便着了人点了火,想要将康仕诚彻底清理干净。
眼下的康仕诚犹如困兽之斗。他挣扎着撞开一个手持火把的守卫,欲要挣脱束缚,却被齐墨璟一支火羽箭射在了膝盖上。
浑身黑衣的男人挣扎着嘶吼一声,一条腿不由自主得跪了下去。
紧接着是第二箭,精准得穿透他另一只膝盖。
双膝跪地的康仕诚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齐墨璟,饶、饶了我吧!”他眼中显出惊惧来,火舌舔舐着他膝盖处漆黑的外袍,顺着整个人蔓延上去,直至皮肤被烧焦的气味于空气中弥散开来,招引着野狗跟着在周围打转。
嘶吼声一点点变得凄厉起来,齐墨璟眼中寒意沉沉,瞧着火舌中无数漆黑如发丝的蛊虫自男人胸膛穿出,又于瞬间烧成飞灰。
其中一条蛊虫比之其他蛊虫都要庞大,挣扎得也更加惨烈,打着滚儿想要挣脱烈火,却又被齐墨璟一剑砍成两半。
火舌瞬间将那蛊虫吞噬殆尽,在地面上留下两道焦痕。
飞灰散尽,空地上只余一抔焦土,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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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
齐府仍留着毒花药粉做成的熏香,时锦熟门熟路得准备了烈酒、刀具、绷带等物,这才咬住一条手帕,强忍着疼痛割开掌心。
疼痛钻心刺骨,她点燃熏香,体内的蛊虫蠢蠢欲动,顺着血脉一点点游移着向着掌心处涌动。
然而,那蛊虫才探出头来,忽的又往体内疯狂游去。
时锦头上登时冷汗涔涔,她赶忙扣住去路,又以刀刃为锋,于胳膊处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这才彻底截住那只蛊虫。
一点点挑出蛊虫置于烈酒当中,她又敷上生肌的良药,这才将伤口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