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姚娘子母子总算追上来,姚易年看了眼后,当场出声问,“姑娘为何当街纵马?”
“你喊谁姑娘?谁是姑娘?这里哪里有什么姑娘?”
那少女穿着一身明显并不合身的男装,长发也学着京城的那些男子以冠束起。一听到这个称呼,柳眉蹙起便瞪了过来。
姚易年愣了下。
他心眼实又一根筋,眼前这明摆着就是个姑娘。
不叫姑娘那要叫什么?
“那好,为何要当街纵马?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这关你什么事!”少女眉眼间显露出几分娇矜之气。
“京言!不得无礼!”不远处,另一个与她容貌有五分相似的少年,脚步匆匆赶来。
但视线却是落在正在给琳琅拍背顺气的秋白身上,季京周愣了一下,随后双眼小狗似地亮起。
“表哥?!”
秋白这才回了些头,“京周?”
琳琅揉着抽痛的胃,也跟着抬眼一看。
竟是太后的侄儿,之前拿了她飞天糖人的那个季小公子。
“京言快过来,逸王表哥在这里,别拧糖似的犟在那里了!”季京周就没妹妹当姑娘看,嗓门大的和街上嚎大孙子回来吃饭的奶奶一样。
周京言斜了她亲哥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走过来和秋白打招呼,“逸王殿下。”
“季表妹。”秋白客气回应。
太后和岑太妃关系要好,所以她的这些侄子侄女,他自然也不会是第一次见。
第377章 玉蝉羹
“殿下你瞧瞧,这丫头每次就喜欢扮成男人到处瞎晃悠。偏生她还觉得别人认不出来,要是认出来那也得是别人眼瞎!”
季京周愁眉苦脸地吐槽道。
旋即就又变了个脸,温文尔雅地朝姚易年赔礼道歉。
“这位公子,我给你赔个不是,京言她自小被家中惯坏了,但绝非故意放纵马匹上街。”
“这烈马是新送到家的,性子暴,近都近不了身。原本想饿上几顿让它听话听话,可京言怕它饿死,今早拿了草料要去喂,没成想让它给跑了,幸好没酿成什么大祸。”
这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表弟。相比早就呆成一尊木像的姚娘子,姚易年倒没什么太大反应。
“既然如此,应该是我给这位小……赔不是才对,是我误会了。”说着,他郑重朝周京言行了一礼。
“哼。”
少女冷哼一声,扯过那匹白马,碎碎念了句,“一看就是书呆子。”
“京言!”
季京周不喊还好,一喊季京言立时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到她哥反应过来时,只吃到一嘴的蹄子灰。
“季京言!!!”
季京周彻底炸毛了。
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不过他对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最是头疼。就算再气,也只能急忙和秋白告了辞,然后提着衣摆追人去,企图用两条腿达到四条腿的速度。
生怕晚了真就坐实当街纵马这件事,回去倒血霉得陪妹妹一起跪祠堂。
他脚步匆匆,以至于秋白身边多出一个琳琅都没注意到。
见琳琅状态不太好,秋白索性朝姚娘子母子告辞,“今天时候不早了,改日有缘再拜会。”
“好、好好好……”姚娘子就只会点头了。
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枚平民,哪里能想到会有皇亲国戚来吃她这种街边小摊子。
最后还是她的靠谱儿子,代她送了一程。
……
回去路上,自然少不了一通念叨。
“进宫这么多年,也没把你胆子磨平了。”
秋白牵着骡子在前面,边走边心有余悸地训话。
“明明头晕,还敢冲上去。而且那可是烈马,一个不小心,连小命都得弄丢。”
琳琅自知冲动莽撞,所以只能顶着个苦瓜脸,怀里揣着包他新买的酸梅子拼命嚼嚼嚼。
两人正好赶在宫门落锁之前。
厨房炊烟袅袅,琳琅探头一瞧,木菱正坐在那儿烤着糖饼。
这会子听到动静,回过脑袋,手上忙活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她笑意盈盈说道。
“回来了?刚刚何小公公又过来送了东西。你不在,我就帮忙先收进后头柜子里了。”
“他脾气可真好,和我道了谢,还特地送了这些糖饼作谢礼,说天冷最好烤烤再吃。”
烤过的糖饼,外皮酥脆里头糖浆融化,更是香甜。
木菱花趁热夹了一盘端过来,“唐尚副说你在外头肯定吃过了,四王爷不会饿着你。但这两个糖饼就当零嘴啃一啃。”
“那真是太及时了。”琳琅迫不及待地卷起袖子。
刚刚那包梅子酸倒牙,她因为被秋白训话也不敢吐槽这事,现在正好来点甜的中和一下。
……
鲈鱼去骨皮,鱼头鱼骨等同笋干熬一时辰,过滤滓渣后汤色雪白,满室都翻滚着鱼特有的鲜美。
鱼肉切成薄片,用黄纸吸水,裹豆粉一一入汤,薄透程度只要烫煮一会儿便可起锅。
若隐若现的嫩白鱼片,色泽如玉。再点缀上一把翠绿葱段,浓香扑鼻。
将这碗又暖又鲜的玉蝉羹装好,琳琅原本是想送去水云宫,但在半路就遇到趁今天日头微暖,带儿子出来溜达的沈兰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