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桌上不要大喊大叫。”自从云德兴当了童生,云兆海就端起了状元爹的架子:“小顺和她堂姐关系好,多来往来往没什么。”
“爹说的是,”云德兴停顿了一下,说:“不过,我前两天在镇上,看到堂妹从黑街里走出来,不知道这会不会和她突然富裕起来有关系。听说她还给陈叔十两银子,让他专门接送妹夫。”
“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做了那种买卖呗。”云德柱开始自作聪明。
“你胡说什么?”小顺气的站起来:“我不许你污蔑我姐!”
“那你说她一个女的怎么赚这么多钱!总不能是那个差点饿死的瘸子给的吧。”云德柱说。
“你想不到只能说明你蠢!但我姐聪明,她肯定有赚钱的好方法,你看,她不是揍了你一顿还取回了伯父的东西吗?”小顺嘲讽地看着他。
云德柱也站起来,喊地脸红脖子粗:“她从黑街里出来她就是鸡,她去里面做鸡赚钱去外面买鸡,你吃的就是埋汰鸡,她...”
小顺抡起凳子,猛地向云德柱砸去,嘭地一声巨响,云德柱没声了。
云家男女是分桌吃饭的,男的在堂屋,女的在灶房。
刘氏听到声响,从灶房赶过来,就看到云德兴扶着倒地的云德柱,云兆海拿着棍子,要对小顺的屁股下手。
“别打我儿子!”刘氏连忙上去护住小顺,把云兆海的棍子推到一边,问:“这都咋回事啊。”
“我说我看见堂妹从黑街出来,二弟说了堂妹几句坏话,小顺就拿凳子把二弟砸晕了。”云德兴说。
“什么?黑街,德兴你确定没看错吗?”刘氏抓住重点。
“没看错,那天我去书院取考引,回去的路上恰巧看到她出来。”云德兴说:“我也希望那不是堂妹,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不想堂妹干出这种事,要是堂妹能醒悟就好了。”
这话坐实了刘氏的猜测。
小顺不可思议地瞪着大哥。
“报官!明天就把她抓去县衙门,那才是让她醒悟过来的地方。这事儿得早点解决,要不然过几年德兴当官了,叫别人知道他有个不检点的堂妹,咱们家面子往哪搁。”刘氏说。
“不行!”小顺往外跑,想要给云遥通风报信,结果被云兆海抓住。
云兆海最在乎的就是大儿子的前程,他叫云德兴帮忙,把小顺关进里屋,对刘氏说:“就这么办吧。”
刘氏心疼地扶起地上的云德柱,把这笔账也算在云遥身上。
等娘把老二的房子和地抢过来,留给你娶媳妇。
云招娣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一旁耳背的奶奶,眼里闪过纠结。
第6章 县衙风波(上)
翌日一早,云家院子前就围了一堆人。
为首的是刘氏,她咄咄逼人地敲门,把云遥从梦中吵醒,她穿上衣服,走到堂屋。
郁安也被吵醒,拄着拐杖走出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云遥说:“几天不见婶婶又想我了,我出去招待招待她。”
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郁安:...
刘氏被门撞倒在地,眼冒金星,鼻梁生疼,她艰难地站起来,感觉鼻子下面一股热流,她用手一抹,顿时手上染了一片红。
刘氏连忙用帕子捂住鼻子。
“婶婶,你怎么了?”云遥无辜地问。
“小贱蹄子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村子里不能留下你这种脏货,我和乡亲们今天就是来送你去衙门的。”刘氏恶狠狠地说。
“婶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还在这里装糊涂。”云兆海拦住张口污言秽语的刘氏,走上前和云遥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去了黑街。”
“去了,每天都去。”云遥说。
乡亲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云兆海又问:“那你的钱是不是在黑街赚的?”
“大部分是。”云遥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乡亲们的眼神顿时变了,看向云遥的目光带着嫌恶。
云兆海露出悲痛的神情,说:“是我没管教好你,我对不起哥嫂,我会担起责任,把你送到衙门,那里会让你认识到错误的。”
在绍国,对待不检点的女人有一种特别的刑罚,叫做洗刑。就是把受刑人脱光衣服倒吊起来,往下体灌入滚烫的热水,他们认为这样能让女人变干净。
然而迄今为止,受过洗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云遥冷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精准锁定在云德兴的脸上。
云德兴忽然脚底发寒,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顿时有种窒息感。
然而当他抬起头,那道目光又不见了。
“所以叔叔的意思是我去当窑姐儿了呗。”云遥平静地说。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云兆海说。
“我不认,不过你们来这里是想听我辩解的吗?”云遥反问,后又说:“别墨迹了,衙门走起吧。”
云兆海去陈家雇牛车,却被告知牛车已经被借出去了。
于是一行人徒步七八公里去镇上。
村里平时没什么大事,一遇上事大家都想凑热闹。
这次可以说是全村出动,几个裹脚的小媳妇平时走几步都费劲,今天硬是互相搀扶着跟到了县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