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气运好,第一口咬得不是眼球。
系统灵魂犹如刀割,虚弱地竟连句话都说不出,良久后,才痛苦不已吐出几字,“替她受刑!”
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江埕黑眸重燃光亮,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未等他出言,便听系统恼怒不已地吩咐他救叶玉。
江埕眼神黯了下去,神情冷得瘆人。
怨恨的控诉传入系统脑中,系统压制着想将江埕活剥的情绪,深知如此下去,这二人定会反目。
它气息奄奄,像被千刀万剐般,也自知抹杀劫数将近。
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阴云四合,寒夜愈显阴森。
闷雷滚滚,撞门声一直未停。
系统阴恻恻笑起,“吾再给你次跟她同归于尽的机会。”
*
刑室安静了一瞬,哭声听得格外清楚。
陆衡之长睫垂下,缠住血淋淋的肩膀,再次撞向紧锁的门,鲜血渗透白布,浸得门面暗红。
他眼眸黯了下去,僵硬地站在那,凄厉惨叫使得他胸口有些闷,记忆里,这毒妇就没这般哭过。
他脸色苍白,盯向那扇撞不开的门。
是她亲自加固的,为防止他撞门逃出。
陆衡之睫翼轻颤,挤出几分笑来。
作孽多端之人注定生不如死。
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哭声渐弱,可能要疼死了。
他眼眸黯如深潭,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倒不是因与那毒妇患难与共几日,便忘了她所作所为,不再记恨。
而是她与江埕皆是作孽多端,满手鲜血,怎只有她遭了报应。
陆衡之长睫垂落,甩动火折子。
都该下地狱的。
谁也别想善终。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阿虞赶到时,刑室已烧成废墟。
陆衡之双睫垂下,匍匐在地,手臂焦黑流血,腿被房梁砸的血肉模糊。
他脸色苍白,眼眸颤了颤,拔出腿部的树枝,鲜血流淌满地,虚弱地就像要死了般。
尽管如此,他还是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朝着哭声方向走去。
阿虞站在门前,静静瞧着这幕,意外倒也不意外,毕竟,他对叶玉情根深种,愿为之付出性命。
只是未料,如此不计前嫌。
救叶玉等同救江埕。
这般赤诚的爱意,天道竟没选了他当男主。
可真是有眼无珠。
水桶用力扔向一瘸一拐的男人。
凉意渗入骨缝,伤处刺痛流血。
陆衡之疼得蹙眉,可看清扔桶人时,那双阴冷的眸柔软下来,他双睫微垂,用力拧着自己,疼得眼尾泛红,不是死后幻觉。
被浓密鸦睫遮住的眼瞳闪烁起点点星光,他静静看了阿虞很久,衣衫完好,未见新伤,赢得人是她。
他敛眸,神情冷淡,“也对,你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江埕怎算计得过你。”
阿虞静静看着他,陆衡之鸦睫轻颤,语气软了些,“我以为哭的那人是你。”
“江埕忍辱偷生,苟活至今,所为无非重登帝位,杀你报仇。”
“你是死有余辜。”陆衡之睫翼轻颤,“但我与江埕血海深仇,自不会让他如愿,便想纵火烧死他。”
阿虞细眉轻蹙,笑了起来。
真是,好拙劣的谎言。
只有想烧死人是真的。
只要带他去见叶玉,他便会趁她不备纵火。
死了,就能重生了。
尖刀刺穿皮肉,鲜血崩溅而出。
“都这般待你了,你还愿舍弃性命来救。”阿虞嫌恶盯着男人,冷冷吐出几字,“可真是个下贱胚子。”
惊雷霹雳,雨如瓢泼。
陆衡之长睫抖动,脸色泛着病态的白,黑漆漆的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虞,她转动刀柄,用刀刃剜着他心口肉。
鲜血渗透衣衫,疼得四肢不自觉发颤。
刀在肉里转动,他垂下眼,咳出血来,看着见骨的双手,忽然笑起,“真能自作多情。”
都该下地狱的。
既然生不如死的是江埕,那只需杀了这毒妇,便也可报仇雪恨了。
温声软语,金疮药,皆是为利用他。
他浓睫颤抖,双唇泛着冰冷的白,“骗子……”
骗子。
电闪宛若银蛇,他呼吸微疼,抬手拔出胸口短匕,她笑着看他,神情冷漠残忍。
下一世,再也不要信这毒妇的鬼话。
陆衡之眸底泛起霜色,握刀直直捅向阿虞。
刀被她伸手握住。
陆衡之双睫垂下,眼底没任何温度,冷冷出言,“火烧刑室,为的是杀你。”
他加大力度用刀刃割破她掌心,筋脉裸露,鲜血直流,阿虞黛眉蹙起,疼得微微抿唇。
陆衡之面色苍白如雪,匕首咣当掉落在地。
阿虞眼神晦黯,撕下布条缠住血淋淋的掌心,淡粉色指甲嵌入肉里,“真是情深意重啊。”
她牵扯唇角,笑了起来,“倒也多亏了江埕搜罗了那般多的酷刑,好让我有机会试在叶玉身上。”
她语调温柔,“叶玉,已经没有人样了。”
雨珠打湿睫毛,陆衡之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那把刀再次插入他心口,“若你听话些,我许是真能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