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笑起来:“没关系,我会,我可以教你。”
谢洵意那边很安静,不说话的时候,谢蔷偶尔可以音乐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
算算时差,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哥哥,你在外面吗?”
听谢洵意嗯了一声,她正想说什么,却在张口时忽地声音顿住,眼底浮出疑惑,好半晌:“哥哥,你那边......”
谢洵意:“怎么了?”
谢蔷:“你那边,是有法国人吗?”
她刚刚听到好清晰的一句“la rive gauche de la Seine”。
塞纳河左岸。
谢洵意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组织着即将出口的语言。
但是谢蔷等不到他组织好,一个可能出现在她脑海。
尽管知道概率很小很小,却还是忍不住为一点期盼心脏怦怦跳:“哥哥,你在巴黎吗?”
“你也在塞纳河边吗?”
言语不可信。
此时就算谢洵意给出否定的答案,谢蔷也不信。
所以她在谢洵意做出回答之前小声而固执地问:“我想视频可以吗?就看一眼。”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谢蔷努力将听筒贴近耳朵,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
直到她以为谢洵意已经挂了电话时,对方总算带着无奈与妥协开口:“蔷蔷,我在巴黎。”
“在河边,派对外面的河边。”
入夜渐深,河边的人慢慢少下来。
一只萨摩耶蹭着谢洵意的膝盖撒娇不肯走,它的主人是一位面目慈祥的法国老奶奶,牵着绳子用法语笑着说了好几句话。
谢洵意听不懂,不过能猜得出一个大概。
他蹲下摸摸萨摩耶的脑袋,哄着它跟老奶奶离开了,再站起身朝林荫处望时,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快要跑到他跟前。
从马路上下来的台阶不低,谢蔷拎着裙摆,珍珠系带的高跟鞋若隐若现,看得谢洵意心都提起来了。
他快步过去朝她伸出手,却叫小姑娘更嚣张了,在离地还在三四阶时直接一步往他怀里跃。
谢洵意眼疾手快稳稳接住她。
皱着眉头想说什么,然而低头对上一双比河上波光还要明亮的眼睛,话在嘴边打了转,又全化成了无奈一声叹:“摔了怎么办,想去医院跟爷爷住对床?”
“有哥哥在我怎么会摔?”
谢蔷好开心,站稳了紧紧抓着谢洵意的衣袖。
想撒一点小脾气的,可是一看见谢洵意,嘴角它自己就扬得老高,根本忍不住:“来也不告诉我,还骗我?”
“没有故意骗你。”
谢洵意被她的笑容传染,眼神也仿若沾了塞纳河的水光:“只是不想打扰你和朋友聚会。”
谢蔷:“没有打扰,反正我正好在想——”
话音戛然而止,谢洵意眉尾轻挑:“想什么?”
小姑娘把“你”字矜持地咽了回去,眯起眼:“想来河边散步~”
他们沿着河边往前走,晚风将草坪上的音乐声带到很远的地方,化开淡去,变得朦胧温柔。
谢洵意在谢蔷问他为什么突然来到巴黎时,回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参加一个交流会。”
谢蔷:“会呆几天?”
谢洵意:“明晚的飞机。”
“这么快啊......”
谢蔷思索着明晚就和谢洵意一起回去的可能性。
其实就算谢洵意不来,她也在考虑回去的事了,爷爷已经在恢复,学校的课不好耽误太久。
想着晚上回去后和爸爸阿姨商量一下,听见旁边忽然传来响亮一声鸣叫。
谢蔷往河里看,一只黑天鹅昂着高贵的脑袋正朝他们游过来。
她惊喜地往河边想看清些,天鹅却不给面子,在她靠近时脑袋一甩,朝反方向游走了。
“为什么脾气还是这么差呀。”谢蔷叹气。
谢洵意:“你认识它?”
谢蔷点点头:“大家都认识,它经常——”
“Désolé, vous êtes amants?(打扰,请问你们是恋人吗?)”
对话中忽然插入一道女声,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士。
谢蔷回答她:“Nous ne le sommes pas, que se passe - t - il?(不是的,怎么了?)”
女士笑起来,看向谢洵意:“Puis - je avoir les coordonnées de ce monsieur?(那么我可以拥有这位男士的联系方式吗?)”
谢洵意听不懂,自然将目光转向谢蔷。
谢蔷没想到这位女士竟然是冲着这个目的来。
而她几乎没有给大脑预留思考的时间,完全下意识地飞快回答:“Désolé, ?a ne peut pas.(抱歉,不可以)”
女士歪了歪头,眼神疑惑。
谢蔷偷偷瞥了谢洵意一眼,有点心虚。
却还是仗着他听不懂开口:“Il a déjà une petite amie, en Chine.(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在中国。)”
女士听罢了然一笑,浅浅道了一句打扰,很快离开了。
“怎么了?”谢洵意问。
谢蔷故作淡定摇头:“没事呀,随便聊聊。”
谢洵意看着她乱颤的眼睫:“随便聊聊?”
“嗯。”谢蔷眼神飘向湖面,一本正经:“她说......如果我们再往前走一程,可能会遇见好事。”
听出她在胡说八道,谢洵意体贴地没有拆穿,并且配合地顺着往下问:“为什么她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