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绪大掌安抚地拍了拍她,抬头冷静地吩咐采秋,“你下去罢,公主受了惊,我照顾她。”
采秋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殷绪眉眼清淡,沉稳地帮柔嘉脱去外衫,夹袄,后面柔嘉终于抵不住羞涩,背过身,“我自己来。”
于是殷绪亦沉默而利落地解了自己微湿的衣衫。
柔嘉抿唇解着脖颈上的系带,终究忍不住道,“你……你闭上眼。”
殷绪顺从地闭上。
浸入温暖舒适的水中,柔嘉缩成一团,将玫瑰花瓣都揽在自己身前,才觉得羞窘退了些。垂着眼睛她不敢看,殷绪静默地坐在她对面,将她抱了过去。
吻上她唇的时候,柔嘉才发现,这人的冷静淡定都是假的。
后来殷绪温柔地将柔嘉抱回了大拔步床上,俯身吻她的眼睫,低哑问道,“可以么?”
柔嘉粉颊泛红,抿唇不敢看他,却缓缓点了点头。
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满足和甜蜜,最后柔嘉枕着他结实的臂弯沉沉睡去。
没想到这次是殷绪做起了噩梦。或者说,也不是做噩梦,而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实。
梦里他被殷翰摔坏了母亲的遗物,又被殷烈打了几十板子,大吵一架,血淋淋地出了将军府。
他不知能去哪里,茫然地走在街道,后来下起了雨,他的伤口发炎,整个人烧得迷糊,倒在了不知名的墙角。
他以为他会死,却遇到了光中的柔嘉。她给了他活下去的物资与希望,也给他指引了人生的方向。
他想回报她、守护她,于是不再和殷烈争执,投入了城北大营,一路从小兵,做到怀化将军。
他想守护她,却没有守住,看着她被皇帝和贵嫔伤害得日渐憔悴,漂亮的眼睛丧失了光彩。
城破那一日,他终于敢触碰她。她不知道,“微臣会护着您”,是在他骨头里,心尖上,刻了五年的话。
“柔嘉……”柔嘉被低沉的声音唤醒,睁开眼才发现殷绪呼吸不顺,低低呓语,极不安稳的模样,似乎被魇着了。
“殷绪。”她支起身体轻轻推他,很快殷绪醒过来了,坐起了身。
帐幔里光线极其阴暗,殷绪皱眉看着柔嘉的轮廓,想起了方才的梦。不,那不是梦,而是前世的记忆。
现在他多少岁,十九,还是二十四?他是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关注着皇后的殷将军,还是柔嘉公主的驸马?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让殷绪大脑发涨,不适应地揉了揉额头。
柔嘉一直看着他,见他一言不发只是揉头,有些担忧,“做噩梦了吗?还是淋雪生病了?”
说着她就将温软的手掌,贴在了殷绪额头,感觉到熟悉的热烫,那是是殷绪正常的体温。
“没发热……”她低声自言自语,欲要收回手,殷绪却是眼眸一动,抓住了她的手,握在大掌中。
“柔嘉。”他低声唤,嗓音有些生涩。
“嗯?”柔嘉有些疑惑,又听他唤,“阿珺。”这次倒是顺畅了些。
“嗯,怎么了?”柔嘉更加疑惑,不知殷绪这是什么情况。
殷绪未答,却是笑起来,无比眷恋地看着柔嘉地倩影,“殿下,一直往前,别回头。”
柔嘉愣住,眼泪很快蓄满了眼眶,而后滚落下来,“殷……殷将军……”
“是我。”殷绪张开手,柔嘉哭着扑入了他怀中。
她曾以为上辈子的遗憾无论怎么弥补,她都无法再重遇为救她而死那一刻的殷绪,没想到他们都重生了。这值得柔嘉大哭一场。
殷绪搂紧了她。他已明白,他无需在意他是十九岁还是二十四岁,也无需在意他是怀化将军还是驸马都尉。
他是殷绪,只是殷绪,她的殷绪。
至于柔嘉,很好确认,她完全没有按照他上辈子记忆的路线走,必然是重生了。
幸好她重生了,现在不再是让他默默仰望的皇后,而是他的阿珺。
殷绪将她又搂紧了些。
柔嘉哭了一会儿,收了眼泪,低低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两世的记忆太杂,殷绪问道,“哪个问题?”
柔嘉道,“你为何要如此拼死救我。”
殷绪温柔轻笑,“你记不记得,上辈子元隆一年的三月,一个雨夜,你回国公府,路上遇到一个缩在墙角的年轻人?”
上辈子柔嘉回国公府的次数不多,结合时间,柔嘉很快想起来,诧异道,“那是……”
殷绪道,“是我。”
柔嘉觉得惊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就为了一次见面,你就……你就豁出性命救我?你还说我傻,你才真傻。”
殷绪吻了吻她的额头,低道,“你值得。”
柔嘉再也忍不住感动,亲在他的唇角。殷绪一顿,反而将她推开,“天快亮了,再睡一会儿。”
隔得近,能感觉到他的热烈反应,柔嘉羞红了脸,低声道,“我愿意的……”
“你……”殷绪忍了忍,没忍住。他本来顾忌她初经风雨,怕伤着她,但她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
殷绪低头将她吻住。
见春昏睡许久,因为心有挂碍,猛然惊醒。她不知自己如何回到瑾园的,但是万分担心柔嘉,急匆匆穿了衣服,就红着眼睛往她的寝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