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笙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他们……他们叫……叫……”试图想要想起来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想不到一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叫叫什么。”
委屈的语气仿佛是犯了错的孩子。顾荞立刻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没关系，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晚上吃了些什么？要是没吃饱的话，我们待会儿再偷偷吃点儿夜宵好不好？”
偷偷吃？周南笙立刻摇了摇头。
“不可以，不可以，他会生气的，他不允许我乱吃东西。”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傅凌霄。
顾荞忍不住笑了笑。
“不会的之前不想让你养成吃夜宵的习惯，是怕你身体不舒服。偶尔吃一两顿，他不会说什么的。”
周南笙有些茫然的眨眼，他其实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那个人男人到底是谁？他每次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都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讨厌又喜欢……
“他……到底是谁呀？”
第708章 痛苦
这句话问出来的瞬间，顾荞看向傅凌霄的目光都多了一丝复杂。
傅凌霄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下意识抿着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顾荞有一瞬间的慌乱。那么了解傅凌霄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内心的一点变化？
周南笙是他失而复得的母亲，是他不敢碰触的伤口。他想靠近，却又怕伤害到眼前这个女人。自从把人接回来之后，他那么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内心所有的阴暗和渴望。
努力把自己装饰的强悍的样子，此时此刻都因为一句他是谁而瞬间变得溃不成军。
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顾荞伸手轻轻的拍着周南笙的背。
“仔细看一看，没有觉得他特别眼熟吗？”
周南笙眼神之中还透露着一些恍惚，她仔细的辨认眼前男人的模样。然后十分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不认识……”
语气当中带了几分委屈。
傅凌霄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场面，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顾荞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是自己的身体却牢牢地被周南笙抱着。
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那么既聊又让人心疼。
顾荞又哄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住周南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一番折腾，是真的累了，周南笙躺在床上疲倦的闭上双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顾荞握着她的手，直到确定是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太太，傅先生……”
“我知道，我去看看。麻烦你照顾一下妈妈。”
顾荞的话让刘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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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荞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的些许光源从他的身边挤进来照在地上。
她并没有急着开灯，而是缓缓地走了进去。直到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发现傅凌霄的存在。
“我将她哄睡着了。”
顿了两秒之后，傅凌霄才应了一声：“嗯。”
语气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仿佛刚刚那一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可他越是这样，顾荞越是担心。
走到男人面前，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妈妈现在的状况可能还是不太稳定。有时候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就会影响她的记忆力。
别急，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太多太多时间。”
傅凌霄十分平静的回应。
“我知道。”
也许是因为房间里灯还没开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反应实在让人太过压抑。顾荞觉得此时此刻像是有一只手狠狠地攥着自己的心脏，让人疼的无法喘息。
搜肠刮肚的，想要想出一些词语来安慰他。可是脑子里面去空白一片。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什么都没有说。俯下身。将这个受了伤却不知道喊疼的男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也许是他的动作来的比较突然，怀里的男人被抱住的时候，像是木头一样僵硬。但是，很快，那双有力的臂膀将顾荞柔软的身躯紧紧的搂在怀里。
傅凌霄闭上眼，用力的拥抱着顾荞。仿佛眼前的人才是他最后能够抓住的一根稻草。只有这个人的存在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不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顾荞心里更加难过。
如果是平时，也许还要趁机教育他一番。让他有什么话都和自己说，两个人一起分担也好。
可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顾荞第一次知道原来有时候默默的陪伴，无声的拥抱也是一种支持的力量。
傅凌霄向来不是一个会喜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及痛苦展示给别人的人。可他不是神，也会痛，也会恼，也会难过。
哪怕早就知道周南笙的病情如何，可是这天底下哪一个人能够经得住自己的母亲那一句——他是谁？
如果这一辈子，周南笙都要如此。这对傅凌霄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好像是上天眷顾了他。可偏偏这块突然出现的糖果里面的味道却是那么苦涩。
顾荞心疼的眼眶发红。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