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眼睁睁地看景述行抬手,旋即往下翻,飞船的法器同一时间爆开,其间蕴含的灵力呼啸朝景述行冲来。
徐兆分毫未伤,却觉得口干舌燥,几欲吐血。
他隐隐察觉到,现在就算迟露立刻起死回生,也不能把景述行从眼下的状态拉回来。
少宫主,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可惜了,她不让我杀人。如若不然,找她会更加方便。”
景述行嘴角带笑,衣袂飞扬,被灵力围绕,恍若神明降世。
但他说出的话,却和慈悲的诸神截然相反。额前宫印殷红如血,为玉面神明增添狰狞。
“逢月城?灵华宫?还是别的小宗门?放心,我不会惹她生气,在她回来之前,所有人都能活的好好的。”
“如果不阻拦我的话。”他客客气气地说。
灵力裹住神识,朝四面八方铺开。
扩——
扩开——
再扩开——
抢在生魂的生机消退前,抓住最后一缕碎片。
景述行割开手腕,将迟露留存在他体内的灵力全部调用。
大片鲜血泼在地上,汇成法阵,从阵眼中凝出道极细的红线。
由宫印牵引,飘飘渺渺上九天。
景述行肆意滥用天道给他的能力,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再度发现迟露的气息时,才恍然察觉另一件事。
那些存于他脑海中的记忆,一直没有被再度翻出。
“系统”可没心情去管景述行。
它正在被迟露摁在地上打。
先是用拳头,在手中莫名出现赤魂鞭后,就扬鞭直抽。
她与系统一同落入灵脉,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系统平日里耀武扬威,被迟露抓在手中,却毫无还手之力。
“叫你电我!”
“叫你命令我、欺负我!!”
劈手躲过“系统”手中的共生环,三下五除二封印进灵体中。
“叫你欺负景述行!!!”
迟露自恃身死,干脆连仪态都不顾,抡起拳头就狠狠地打。
“你为什么打得到我?”系统嗷嗷直叫,到处打滚。
不会吧?难不成那本书是真的,真的有其他位面穿来的人?
“别打了别打了,好疼!”
它的形象和迟露相差甚远,比起不可言说,没有固定形态的昭昭天理,它更像是个未长大的孩童。除了浑身透明,宛如一座水晶雕,和普通人并未区别。
迟露听到孩童发出啼哭,然后缩成一团,委屈地碎碎念:“不怕,不怕。哪怕真是穿书的,马上你就会入轮回道,我就能去找新人——”
它的话没有说完。
小孩瞪大眼睛,看着迟露的手腕。
“他凭什么?那是天道赐予他的能力,他居然拿来找人?”
迟露身体消泯后,虽然共生环不在,灵体的左腕并未破损。此时,一条深色的红线圈在腕上,牢牢绑住她,牵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绑在腕上,跟条用来牵狗的拉绳似的。
迟露惊讶地瞥向手腕。
或许当初徐兆也是这样,拉扯住徐诗灵不让她离去。
可惜,生生死死,要是真能在一念之间决定就好了。
迟露抿嘴笑了笑,目光温和地从红线上离开。
她再度扬起拳头,直接打脸:“这一拳,是替景述行打的。”
系统一边滚,一边躲开迟露的拳打脚踢。直到滚到灵脉的尽头,终于受不住,高举双手。
“宿主,不对,少宫主,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代言天道的,一个传话的信使,你打我根本没用。”
“代言?”迟露把赤魂鞭持拿在手,明显还没消气。
见她终于停手,系统终于喘了口气。
“天道察觉到修真界灵力紊乱,即使有灵华宫操控,也无法长久维持,濒临崩溃。因此创造我等,希望能将逢月城夺走的灵脉与运势还予修真界。”
“要是我失败了,该位面就会毁于一旦。”
逢月城。
迟露又听到了这个地名,哪怕早就从逢月城离开,依然时时伴随,挥之不去。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煞气几乎追着他们咬。
云翩翩又是什么人?她最初在逢月城做什么?
“难不成……天守阁的万人坑,是逢月城的作品?”迟露问。光是想想,背后就沁出一层冷汗。
只见系统摇头。
“那些人,是天守阁的遗孤杀的。”它确认迟露不会再揍它,才敢起身。
“就是那个,和你同行过的,叫云翩翩的姑娘。
因为逢月城将天守阁修士的尸身埋入天坑,她也依样画葫芦,将逢月城的人杀之,扔进万人坑里。”
说完,示意迟露转头:“恭喜少宫主,您被红线牵着,卡在生死阴阳界限,或许有机会能见到这两地死去的人们。”
迟露先用赤魂鞭,把它绑了个结实。确认它不会趁机逃跑后,这才顺着系统的指引,转过头去。
一阵恍惚后,灵体似是不断膨胀,即将被撕裂。一声长吟过后,迟露眼前豁然开朗。
她来到一处僻静的灵脉。
其中飘荡数以千计的魂魄。
头顶有光芒炽热,宛如长空明日,迟露明明身处混沌,却觉温暖无比,仿佛下一瞬便能超脱极乐,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