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少来这种看着不起眼的地方。
“原来金华火腿是能挂在梁上的。”
仰着头看着那金黄黄的一条猪腿,赵肃睿觉得好玩儿极了。
见自家姑娘对着一条猪腿双眼放光,阿池顿时紧张起来:“姑娘,这个足有几十斤重,又占地方,咱们来的时候只坐了一辆小车……”
赵肃睿却觉得这个吊在梁上的猪腿比乾清宫里的雕梁画栋有趣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闻到了些许不同的气味儿,有点像酒味,又不太一样。
循着味儿,他向前几步走到了一溜儿小坛子前面:
“这是什么?”
“回夫人的话,这是香糟,是黄酒的酒糟继续封坛子做出来的,在江浙一带都是用这个做糟鸡糟鸭糟鹅掌,这是一位从松江来了京城做官的老大人特意跟咱们定的,就为了过年的时候做些糟鱼,您要是想要,我给您匀出来几坛子。”
糟鸡,赵肃睿吃过,是图南做的,他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这香糟闻着不如图南做出来的那么香。
“这又是什么?”
“这是辽东那边儿来的昆布,能入药,也能做菜。”
“昆布不是绿的么?怎么这么黑?”
赵肃睿是喝过昆布汤的,味道还行,一块昆布三块肉他能勉强将就。
“夫人说的是做成了菜的,那得把昆布先切了小块儿再泡再煮,现在这是渔民把昆布捞上来之后晒干了,不然也没办法从辽东运到咱们燕京城里来。”
巴掌大小的一个南货铺子,英明神武的昭德帝像个刚从窝里爬出来的小狗子似的翘着尾巴东看看,西瞅瞅,也亏了是一大早没什么人,不然也不知道耽误人家店里多少生意。
阿池在旁边看着,一开始只觉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家姑娘要买些不得用的东西,后来见姑娘问多了,她反倒放下心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阿池都暗中打了个哈欠,突然听见姑娘叫自己。
“阿池,掏钱。”
阿池傻眼了,看着姑娘。
她家姑娘也在看向她。
“姑、姑娘?”
“掏钱呀。”
昭德帝问得满意了,自然要花钱:“那条猪腿,那个昆布,香糟就不要了,还有那些饴糖都给我包了。”
阿池的脑袋里都快拧成麻花了,就为了能劝住他:“姑娘,咱们买这些东西带不回去呀!”
这个赵肃睿倒是不怕:“这有什么难的?咱们有钱,找个车马行问问,只要给了钱还怕不给咱们送回去?”
想到了小丫鬟想不到的法子,赵肃睿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英明神武。
阿池捏着荷包,站在原地不想动。
说好了是来燕京城里见人顺便吃香的喝辣的!哪有带了个猪腿回去的?!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守在门口的图南,发现图南低着头假装自己是块木头。
阿池想哭。
那边的伙计没想到居然真来了大生意,连忙去喊了掌柜出来算账。
“这位夫人,您要的这些东西一共是……”
赵肃睿从阿池的手里把荷包薅过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票,他展开一看,“啪”的一声拍在了柜上。
那掌柜的刚要将银票拿起来,赵肃睿却抬手又把银票拿了回来。
然后,所有人就看着这位穿着端庄五官秀美的年轻夫人又把银票拍回了案上。
“啪。”
“啪。”
连着拍了三次银票,赵肃睿双眼放光。
财大气粗付钱给别人的感觉可真是太舒服了!
他多少年都是让别人掏钱,在外面逛街,让别人掏钱哪有自己掏钱来得有意思?
从南货铺子出来,阿池拽着自家姑娘的袖子刚要劝两句,赵肃睿又兴冲冲地进了一家银楼。
“图南!你好歹劝劝姑娘啊!”
图南正跟店里的掌柜定下了下午来取货,回头对她说:
“你好好跟着姑娘,买东西都是小事。”
阿池一跺脚,又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逛街逛得上头的赵肃睿好歹还记得要给林妙贞买件礼物,他依稀还记得年少的时候他哥送给了林姐姐一对有珍珠的白玉栀子花耳环,所以,后来林妙贞生辰,他要么送个栀子花的绣屏,要么就送最好的珍珠头面,珠宝首饰这种东西这些银楼里最精巧的也比不上宫里的各色贡品,赵肃睿看了一圈儿,也没看见能配得上林妙贞的。
倒是阿池的手上多了个镶宝的金镯子,赵肃睿说她是庄子里的管事,就得显出和别人的不一样。
图南头上多了一支镶着绿松石的金簪,赵肃睿说这个绿松石的成色还算过得去,也不张扬。
留在庄子里的培风也多了一个金花钿,花钿上嵌一只玉鹰,赵肃睿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草原上的手艺,适合培风的长相。
买上了瘾,柳甜杏、青莺甚至夏荷、安年年赵肃睿都给她们买了东西。
一口气买到了将近中午,阿池提着大包小包提醒自家姑娘:
“姑娘,你和韩夫人约在了杏花楼,还是早一点去吧。”
赵肃睿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一个糖人上面收了回来。
到了在杏花楼包间里坐着的赵肃睿刚等了不到一刻就了听见门响,还没抬头就看见了一角青色的飞鱼纹。
“你就是沈氏?沈韶、沈云山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