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静姝只觉得心中憋闷,她最听不得这个了。
富察氏见姝儿眼眶都红了,心中自责的不行,怕姑娘真因为自己月子里哭再伤了眼睛,但到底还是抹不开面子退一步,只强撑着道了一句:“谁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空青见自家主子泪珠子马上就要落下来了,而太太又起了轴劲儿,立马插话凑趣两句。
富察氏本来就担忧自家姑娘担忧的不行,只是在小辈面前抹不开面子罢了,见空青递了台阶立马就跟着转移了话题。
静姝也清楚月子里不能哭的规矩,更不愿自家额娘来一回再难受着回去,忍了半天把泪憋了回去,也跟着说起了旁的。
慢慢屋子里的气氛总算回温了…
六格格踏进正院时,满屋子已经坐满了人。
郭络罗氏依旧踏着眼皮坐着,却完全不是方才在桐安园的傲然与张扬,此时仿若蠢蠢欲动的火山,翻涌着叫人心惊的狠辣。
一路上郭络罗氏是越想越生气。
最初时她也并非是不让胤禩收用妾室的,甚至在不方便的时候亲自给他抬过两个丫头,可胤禩心中有忌讳,不愿碰那些女人,难不成她要逼着胤禩去!
后来···她也被养大了心,仗着胤禩依仗她娘家,便是身份高些的也不叫胤禩收用,才因此得了个妒妇悍妇的名头。
妒,她做了,骂名,她认了。
可谁知乌拉那拉家居然那般恶心人,四处夸赞她们家姑娘贤惠良善也就罢了,居然敢踩着她的脸面给乌拉那拉氏挣脸面!?
说上两句四福晋如何如何必定得带上一句‘不像那个善妒的八福晋呀···’
要不就是把她先一顿贬,再来上一句‘若是当初八爷能娶个如四福晋一般的福晋回来,哪会如何如何。’
呵!
一次她忍她了,两次她也忍了!谁能想到她这一被缠上乌拉那拉氏就像是不吸光她的血不算完似的硬生生吸了她四年!
就是个好脾气的都忍不了,何况她本就是个暴性子的!
六格格一进屋,骤暗了不少的光线叫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环视一圈后锁定了郭络罗氏的位置,睨了她一眼,冷淡道:“八福晋这是帮本宫跑完腿传完话了?”
“你这什么意思!”这是拿她当跑腿的奴才了?!
不过一出嫁的格格,真真是可笑至极!
“也是我许久未回京了,倒是不晓得八福晋最近新添了耳背的毛病,可召过太医?太医是如何说的?
八福晋怎么这个表情呀?莫不是晦疾避医,这本宫就得好好劝劝你了。”
第86章 李氏谋
“这病呀!可最万万拖不得的!小病拖成大病要人命可不是一回两回的,人家寻常百姓晦疾避医是因为家里头穷无银两看病治病闹得,八哥府中又不是缺银子的样子,我瞧着逢年过节门口热闹的不比大哥府门前差,所以八福晋还是趁早治,早知早好的好。”
这话一出,郭络罗氏立马抬头看向大福晋,
此时她心中还多少有些期望,期望这个小家小户出身的听不明白六格格的意思。
只可惜,一切在迎上张佳氏探究又警惕的目光时,便只剩下通体冰凉。
脑中只剩下思索她回府后该如何与自家爷解释才能把过错全撇干净!
以至于连应付解释两句都没有。
也正因着这份过于专心,她并没有看见张佳氏越发冰冷的目光。
因为这份不解释在张佳氏的眼中,已经成了‘事已成不屑与自己再虚与委蛇’的意思。
六格格把一切看在眼中,满意入座。
郭络罗氏还以为她会跟当着众人的面开撕争执解释么?
怎么可能?
她从来都不会在这种无用的事儿上费心。
和郭络罗氏撕又有什么用?
就算撕胜了又能如何?
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断了她依仗的前路,就算断不了也叫对方短时间内只能猫着少折腾。
乌拉那拉氏看着六格格自一句话将直郡王对八爷不信任挑起来之后就一直默然喝茶,心中跟着一凉。
她本来费尽心思求来给章佳氏的儿子举办这场洗三宴就是为了想借这个机会见见六格格寻她给出个主意的。
可如今···
眼瞅着一项项流程往下走,从宴酣到宴散,主子都没与六格格说上话,可把岑嬷嬷急得不行。
这瞅着六格格就要上马车了,岑嬷嬷再不愿等,直接上前扶住六格格的胳膊,笑着道:“奴才可是许久未见格格了,请格格安。自上回一别,我们主子可一直念叨着格格呢!只可惜今儿主子一直不得闲,也没与格格说上两句话,不若格格留宿两日,也好与我们主子亲相亲相?”
六格格一愣,回头看向火烛光影下的乌拉那拉氏。
这越仔细打量,她心就越慌。
不过一年半未见,乌拉那拉氏却仿佛老了十余岁似的,身形也瘦的脱了相,那般瘦的旗袍都撑不起来,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脸上便是盖着上好的脂粉也依旧救不回那疲惫苍黄的样子。
本来乌拉那拉氏要比四哥的岁数小上几岁的,如今瞧着,却仿若比四哥要大上一辈一般。
诶!说起这,这回回来四哥瞧着可着实年轻不少,原来四哥跟太子站在一起可着实不像比太子小的,如今瞧着,倒是与老九的脸一般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