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福晋蹙了蹙眉：“不知你长姐身体如何？”
若是与完颜照一般品貌，且身体健康，是个才女就是个才女吧。
那拉家又是养不起。
“这个、这……”完颜照眸光有些闪躲。
顾倾接口说：“上回你家里给你送信来，不是说你姐姐病重吗？如今好了没有？”
完颜照看了顾倾一眼，硬挤出几滴眼泪：“本来是好了的，只是脸上留些瘢痕罢了，并不妨事。可重阳那日二婶办了一场赏菊宴，将长姐接回家中。长姐到了适婚的年纪，二婶也是一番好意，谁知竟然染上风寒勾起旧疾。如此一来，长房恐怕要在山庄多住几年了。”
第45章
完颜照这一番话说下来，信息量可太大了。
首先她长姐有旧疾，因为旧疾脸上留了疤，十有八九是毁容了。
本来只是毁容，谁知参加了一场赏菊宴又勾起旧疾，说明旧疾并未痊愈或是落下了病根。
在自家参加一场赏菊宴都能染上风寒，还因风寒勾起旧疾，不得不在山庄静养，多半也不是个有寿的。
因病毁容，身子破败，命不久矣，哪怕对方是个公主，那拉家也不会把这样一个人娶回家做媳妇的。
大福晋心里有数，面上却不显，还反过来劝完颜照不要太担心姐姐，家中的事自有长辈做主，好好在十四阿哥身边当差。
完颜照含泪答应了。
小孩子的话果然好套，大福晋看了德妃一眼，又问：“你家里的兄长今年多大了？”
完颜照又吃下一口杏仁酪说：“比长姐小半岁。”
“他是这个怎样的性情啊？”
“他在家里可威风了！”
“威风？”
“是啊，他虽然不爱读书，打架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完颜照说完，大福晋好像被燕窝粥噎到了，半天才问：“有多厉害？”
完颜照仰着脑袋想了一下：“也不能说是一等一的厉害。他在家里是顶厉害的，我们姊妹几个都怕他，家里的丫鬟小厮也怕他，他连总管事都敢打。”
“不过到外面就不灵了。”完颜照又吃下一口杏仁酪，表情天真，“上回跟着二婶去外家拜年，他就被他的表弟打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还哭了鼻子。从那以后，他在我心里就不是一等一的厉害了。”
这不就典型的窝里横吗？大福晋有些心塞。
顾倾拧眉：“他打过你吗？”
完颜照小小瑟缩了一下：“打过呀。有一次我说错了话，他把我拎起来扔进湖里，湖水好冷呀，还结了冰。不过家里都是他说了算，他对我的惩罚还是轻的。”
扔湖里都算轻的，重的怕是要出人命了！
完颜照生得玉雪可爱，漂亮得好似白玉观音，大福晋一个陌生人见了她都只想哄着，她的堂兄怎么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对待手足尚且如此，大福晋根本不敢想那拉家的姑娘嫁过去会怎样。
这可不是一句窝里横能概括的。
大福晋都有些词穷了。
离开永和宫，大福晋没回南三所，直奔延禧宫复命去了。
从那天开始，关于完颜家的各种流言甚嚣尘上，不但搅黄了完颜熙和完颜松各自的亲事，差点连完颜瑜都被退亲。
当然完颜瑜巴不得乌雅家退亲，她才不要嫁给表哥那样的浪荡子。可惜二奶奶怕完颜家的名声臭了完颜瑜也砸手里，反而提前把她嫁了出去。
转眼又到年关，宫宴依旧，在场的皇子除了顾倾，其他人都瘦了一大圈，就连曾经的小胖子九阿哥也瘦成了一道闪电。
康熙看着他的儿子们有些心疼，不过还是喜悦更多。
因为尚书房的大课堂提前打通了。
“九哥，今天把《中庸》背完如何？”席间顾倾跟九阿哥打招呼。
九阿哥假装没听见，理也不理继续埋头苦吃。
今天是除夕夜，明日放假一天，他只想好好补眠，消一消他与日俱增的黑眼圈。
顾倾撇撇嘴，又隔着桌子问七阿哥：“七哥，今天把《中庸》背完吧。”
七阿哥喷了嘴里的酥酪，呛得直咳，被人扶着出去咳嗽了，看都没看顾倾一眼。
顾倾本来打算再问问五阿哥的，结果一抬头，五阿哥挤掉了七阿哥身边服侍的，强行将七阿哥扶出了宴会厅。
顾倾：“……”
“你怎么那么爱出风头？”
顾倾感觉头上一沉，转脸看四阿哥：“就快背完了，他们一个个的至于吗？”
四阿哥摸了摸他的头：“我陪你背书，把《中庸》背完。”
顾倾咧嘴一笑：“还是四哥最好。”以后当了皇帝可要罩着我。
这时候敬酒告一段落，康熙看见顾倾从屁股底下摸出一本书来，正与四阿哥坐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便朗声问他：“十四，你怎么跑到你四哥那桌去了？”
有资格参加除夕宫宴的，不是后宫的妃嫔、皇子，便是爱新觉罗氏的宗亲。
大家都是一家人，宫宴相对随意，串桌敬酒也很平常，众人见皇上问起，不由齐齐看向四阿哥那桌。
只见年纪最小的十四阿哥站起身，恭恭敬敬回答皇上的问话：“汗阿玛，儿臣闲极无聊正在和四哥一起背书。”
“……”
“十四阿哥还不到三岁吧，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用功，后生可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