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怎么了？是不是长了口疮？”完颜照发现了十四的异常，在大炕的另一边接住他，不由分说动手翻起他的嘴唇验看。
并没有。
长口疮是这个样子？长口疮根本不敢动嘴好吧，一动就疼，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顾倾拍开对方的手，下意识给她解释：“咿咿呀呀啊啊啊。”
忘了自己还不会说话。
没想到完颜照竟然神奇般地听懂了，她睁大眼睛，盯着他的嘴：“你是准备要说话了吗？”
顾倾还没做出反应，奶娘站在旁边先笑出了声：“八个月练走路的，奴才听说过，八个月说话也太早了吧，怎么都要等到一两岁。”
有一次荣妃过来串门，看见十四阿哥扶着炕沿练走路，笑着对德妃说，当初太子就是八个多月练习走路，十个月左右能独立行走，满周岁跑跳自如。
德妃怎么敢拿十四跟太子比啊，忙笑着岔开了话题。
荣妃生的三阿哥，六岁还不会说话，现在着急时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听宜妃说，五阿哥和九阿哥说话也晚，三岁上才能把一句话说清楚。
皇子阿哥们的奶娘私下也有走动，她都打听过了，皇子们说话都不是很早。最早的好像是四阿哥，也满一周岁了。
八个月会说话，那不成神仙了？
眼看到了十四阿哥喝奶的时辰，奶娘出去挤奶了，暖阁里间只剩下完颜照和顾倾两个人。
完颜照瞧着十四的傻样子有些好笑，存心逗他：“来，叫姐姐。”
十四一怔，忽然翻脸甩开她搀扶的手，与她面对面站着，嘴巴张开，张得很大，然后艰难地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两个模糊的字音：“照、儿。”
这回轮到完颜照吃惊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顾倾，一眨不眨，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顾倾费力地重复了一遍，第二遍明显比第一遍吐字更清晰，也更连贯：“照儿。”
没听错，十四的确在叫她的名字！
他第一次发出声音，便喊了她的名字。
完颜照得到了他的初吻，成为了第一个陪他洗澡，与他同床的女人，她还想要更多的第一次。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十四第一次发声，叫的竟然也是她的名字。
如果第一次可能是巧合，第二次吐字清晰连贯，她不会听错。
完颜照伸手抱住顾倾，对着他嫩白的小脸蛋就是一通亲，亲完将人放开，还有点不敢相信：“十四阿哥，你真的会说话了？你、你再叫一遍我听听。”
顾倾动了动嘴唇：“照儿。”
这一次声音很大，奶娘端着碗进来正好听见，差点把碗里的奶弄洒。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十四阿哥，又看完颜照：“十四阿哥叫了你的小名？”
完颜照点点头：“他可能真的会说话了。”
奶娘把碗塞给完颜照，飞快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德妃便到了，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荣妃和宜妃。
德妃走进来抱起顾倾，话却是问完颜照的：“十四阿哥当真会说话了？”
荣妃紧紧跟在德妃后面，把宜妃甩开一大截，宜妃最后走进来，笑呵呵说：“八个月会说话？咱们十四阿哥快成神仙了！”
反正她不信，然后就听十四阿哥轻轻唤了一声照儿。
“……”
宜妃愣住了，荣妃脸色比刚进来时还白，德妃眨眨眼：“他会叫你的名字了？”
完颜照点头。
宜妃将信将疑走过去，教顾倾说话：“来，小十四，叫一声宜娘娘给本宫听听。”
顾倾假装没听见，理也不理。
宜妃有点尴尬，完颜照解释说：“十四阿哥说话不用教，他自己忽然就会了。”
她可没教他叫自己的小名。
“不用教？让你一说越来越神了。”
宜妃不信，又听十四阿哥模模糊糊喊了一声额娘，然后吐字清晰地又喊了一遍。
没错，是额娘。
他在喊德妃。
这回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十四阿哥八个月会说话，不用人教自己喊额娘，而且吐字清晰。
顾倾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想向众人证明一下，完颜照没有胡说。
他确实很神，以后还会更神，让她们先适应一下。
德妃也很震惊，应了一声之后眼圈发热。
她生的四阿哥，满月抱养给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儿子，喊别人额娘，喊她德娘娘。
她抱养的十三阿哥，喊他的亲生母亲敏嫔额娘，也喊她德娘娘。
自从六阿哥夭折，已经很久没人喊她额娘了。
当天十四阿哥学会走路和说话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皇宫，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也包括康熙。
去年冬天太皇太后殡天，今年夏天皇后兼表妹佟佳氏病逝，江南河工修缮不力，致雨季洪水成灾，西边噶尔丹蠢蠢欲动，家事国事都不顺遂，让康熙很是烦闷，吃不下睡不安。
“皇上，奴才听说后宫出了一件稀罕事儿。”见康熙终于喝了一口茶水，梁九功忙走过去倒茶，趁机卖了一个关子。
康熙将批阅好的奏折收在一边，头也没抬：“有话直说。”
康熙心情糟糕，梁九功也不敢再绕弯子：“十四阿哥会走路了。”
八个月会走路，确实稀罕，不过也没有太稀罕，太子当年走路也早，康熙还是没抬头：“知道了，你从朕的私库里挑点好东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