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户部尚书吓得噗通跪下,颤抖道:“老臣的女儿是庶出,配不上皇子。”
“哦,既然如此,那便换吏部左侍郎家的孙女儿如何?她的祖父可曾是先帝的近臣,深受宠信,朕听闻你家的姑娘文武双全……”
吏部左侍郎哭丧着脸,额角的汗珠子滚滚而落:“微臣谢过陛下厚恩,可惜微臣的孙女儿不争气,前段时间刚生了一场重病,现在还起不了身,微臣实在不敢让她远嫁,免得病故在路上。”
皇帝沉吟片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依丁爱卿之言,再找个合适的,不过不许再提太子纳侧妃之事。太子侧妃,由太子自己决定。”
“老臣谨遵陛下旨意。”丞相行礼道。
散了早朝后,众臣纷纷猜测太子对侧妃人选会做出如何抉择。
东宫,谢星阑坐在桌案旁看折子,一旁侍奉茶水的婢女小心翼翼地斟茶递到太子嘴边,谢星阑抬起眼帘瞥了她一眼,婢女吓得赶紧垂眸退到一边,不敢再靠近半步。
这时小喜子跑了进来,恭敬道:“太子殿下,南阳侯派人送东西来了。”
“嗯。”谢星阑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殿下,南阳侯送了您两样东西,您……您真不看吗?”小喜子迟疑地问。
谢星阑终于放下奏折,慢悠悠地看向他。
小喜子将礼盒交到他手上,退至一边。
谢星阑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碧玉簪,翠绿欲滴,晶莹剔透,一看便价值不菲。
另一个木盒里则装着一枚玉佩,白璧无瑕,质地上乘。
这是一块和田籽料,玉质非常纯净,若是拿到外面卖,至少也得五万两银子起。
这两件东西,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
谢星阑却并未露出欣喜之色,甚至还有些厌恶。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
“砰!”房门被甩上。
门外的宫人互视一眼,皆苦笑不语。
太子殿下自打出生,便是天潢贵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一向宽厚仁和、礼贤下士,很得人心。
可自从他和叶氏女退婚后,就变得阴晴不定,任性妄为,偏又得陛下怜惜容忍,简直无法无天。
以致这些天东宫伺候的奴仆们都怕了他,见到他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谢星阑懒洋洋地躺在长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
院中花树葱茏,繁盛异常,他却感觉不到半点夏末秋初的丰收喜悦,只余内心一片萧索荒芜。
昨晚他虽然跟叶春雪说了自己打算放手,还是有些以退为进之意,今日听见父皇对他的安排,他就彻底死了那条心。
他已经失去毕生至爱,如果连唯一想要守护的都没了,他这个太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离离情
谢星阑正想着,忽听外头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
他蹙眉,不耐烦地闭目养神。
小喜子立在房外面,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太子殿下,是腊梅姑娘来了。”
是叶春雪的丫鬟腊梅。
“让她进来。”
谢星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进来行礼的腊梅冷淡地问:“何事?”
腊梅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刚刚才知道,陛下命太医替安乐郡主诊治了伤势,郡主昨个夜里从东宫回去就病倒了。”
谢星阑眸光闪烁了一下,抿唇道:“孤知道了。”
“太子殿下,要不您去看看,郡主可能是听闻您要娶北齐的公主,为您担忧……”腊梅试探地询问道。
谢星阑淡漠地道:“你下去吧,侍候你家主子好好养病,让她不必担忧,孤没事。”
腊梅福身应诺,带上房门退下了。
谢星阑继续趴回床榻上,脑海里浮现叶春雪艳如桃李的脸庞,还有那句“殿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突然翻身下了床,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他走出东宫,来到皇后居住的凤仪宫正殿,守在殿外的小黄门见到他立即躬身请安:“参见太子殿下。”
“孤要见母后。”谢星阑淡淡地道。
“启禀殿下,娘娘刚用完早膳,在里面歇息,您稍等。”小黄门弓着腰领着他进了殿。
殿内,皇后正坐在椅上喝燕窝粥,听见小黄门的通报后,缓缓放下碗,吩咐左右侍候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与太子两人,皇后方才招呼太子过去,指了指对面的软椅:“坐吧。”
谢星阑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后。
皇后慈祥地看着他:“你来找母后,可是有什么事?”
“母后那晚召阿满入宫是为了儿臣吗?”谢星阑直截了当地问。
皇后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会?母后哪有那种闲工夫管你的私事。”
“既然如此,母后为何想给阿满赐婚?”谢星阑追问。
皇后叹口气:“阿满若是一日不嫁,你就一天不能安生。你父皇给安排的亲事,你就不会打心眼儿里愿意,母后不愿强逼着你答应,这样拖下去对你、对安乐郡主的名声都不大好……”
“既然如此,母后为何还要把主意打到了儿臣身上?您安排人在偏殿里烧那些薰香,是想着若是昨晚儿臣与阿满成了事,坏了她的身子,就会因为达成所愿乖乖听话吗?”谢星阑冷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