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啊?”庆慈觉察出萧静对刚刚的答案不太满意,眨眨眼,又忙道,“我不该在给王爷的信里胡编乱造,随意称呼王爷的表字,实在是僭越了。”
她写给萧静的那封求救信里,抬头便亲密称呼萧静为“禅听”,为的就是让萧静明白,此后书信里的内容全都是别有深意的……因此她才敢写一些“妾甚安好,惟思君之心与日倍增、夜不能寐”、“清潭一切顺遂如常,切莫惦念、急急寻妾”、“陈大人尽职尽责、王爷日后稍加提携、必是一员良将”之类的反话来通知萧静,顺便迷惑陈栋平。
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萧静一顿,问:“没别的?”
庆慈轻轻看他一眼,挪开了视线,声音低了下去:“……我不应该跟王爷赌气,不辞而别,冲动之下就跑来了清潭……”
她说着,心中那股委屈又泛了上来,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或许我也不该心动”……
萧静盯着庆慈神情一变再变,心中终于承认——他见不得庆慈委屈,这丫头只要做出一副戚戚艾艾的表情,他心里便没了半点办法,轻也不是、重也不行,完全不知要如何待她。
他垂下眼睫,抬剑将二人间的铁链劈开。
燕然得了自由,立刻单膝请罪,悔声道:“属下没有保护好庆姑娘,有负王爷所托,请王爷责罚!”
庆慈一听,连忙也要跪下:“不关燕然的事儿,是我怂恿他的。”
萧静眉头蹙起,一把拽起庆慈的胳膊,将她从半道拉了起来:“你这般顽劣,屡次不将本王的话记在心上,能是跪一跪便可以解决的?”
庆慈眼睛微红,丧气道:“我没这么想……我任由王爷责罚。”
萧静更看不得她眼红,心中一瞬竟怀疑这丫头莫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故意这般惹他。
他不再看她,暗暗错错牙,拽着她的手腕,只道:“本王回去再同你算账。”
谁知庆慈哎呦一声,顿时一个趔趄,眼见要倒下,萧静未及多想,便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里。
夏日衣衫轻薄,两人肌肤相贴,俱是一怔。
燕然立刻解释道:“庆姑娘昨晚扭伤了脚!”又低声补充了句,“昨晚若不是背着庆姑娘,属下也不会大意掉下机关……”
他武艺比金鳞甲还要略高一筹,若是独自一人,怎么可能会掉入铁笼?
庆慈只感觉自己额头贴在了萧静温热的脖颈处,她怔然一秒这才惊觉整个人都在萧静怀中,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又往后仰。
萧静本欲放开她,见她主动挣扎,心中不悦,大掌用了力气:“老实一些。”
庆慈一缩脖子,感觉被搂得更紧,鹌鹑一般,不敢动了。
萧静扭头,看向燕然,语气淡淡:“你背她?”
燕然还沉浸在今日在金鳞甲卫面前出丑的懊恼心绪里,闻言一怂,立刻心里又骂自己没脑子——不要命了,怎么敢当着王爷的面说自己背了庆姑娘呢?
他连忙摆手,又说不出否定的话……一时脸憋得通红。
萧静见他耳朵都红了,眼神更凉,斜斜睨他一眼,一弯腰,将庆慈揽膝抱了起来。
“王爷……”庆慈已经傻了,“这不妥啊……”说着又要下来。
“怎么?”萧静眼神不耐起来,瞪怀中少女一眼,低声道,“燕然背得,本王抱不得?”
作者有话说:
醋精上线。哈哈哈哈
第60章 出山
◎敷药而已,脸红什么?◎
抱得抱不得, 反正都已经抱上了。
庆慈自诩不是古板之人,以往与萧静同乘一车、甚至同睡一屋都有过,不过那会一来她对萧静没感觉,二则种种皆是一时权宜, 别说是萧静抱她, 便是要她去抱萧静,她也能做到坦荡无畏、霁月光风。
只可惜, 现如今萧静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脸王爷, 他摇身一变成了庆慈十七年来人生悸动的初次对象……
被人拿捏的感觉, 既主动,又被动。这滋味可真是谁受谁知道。
庆慈缩在萧静怀里, 心中古怪羞赧交加,一时不知究竟是该流露害羞还是该遮掩窃喜。
正被这两种心情搅得心慌意乱,只听得头顶萧静道:“本王不过好心,免得你脚伤愈发严重, 届时又不知要闹出什么别的乱子来。”
“……”庆慈干笑两声, “王爷英明,多谢王爷。”
“真谢我, 便莫要一脸悲壮, ”萧静口气听起来有一丝不满,“不知道还以为本王占你多大便宜。”
即便是心仪对象, 庆慈也觉得萧静真真难伺候得厉害。她只得胡诌道:“王爷误会了,哪里来的悲壮?我这不是被人捉走绑了, 觉得愧对王爷的期许, 有些难为情罢嘛, 呃……就跟燕然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过是当众绑了……”萧静嗤笑一声, 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庆慈没在意他这一顿, 讪讪道:“多丢人呐,我毕竟代表药王谷的脸面呢。”
萧静斜她一眼,淡声道:“放心,药王谷行走在外的脸面少说得有十七八位尚在人世,论丢人暂且轮不到你。”
虽然揶揄的成分更多,但萧静的话倒也是事实——药王谷里成名的大夫现如今确实不少,皆是这么些年历练未曾通过谷主考校那一关的师兄师长们。
庆慈不好盯着他的脸看,只得去看他的下巴,恭维道:“其实更重要的,便是我实在没料到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竟然亲自赶来救我,我怎么会悲壮呢?我这明明是喜不自胜,喜上眉梢、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