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啧啧一声,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啊,一千两就栓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真的值吗?”
船长呜呜咽咽,满心悔恨,再说不出话,被金鳞甲拖至一旁。
“去马世俊府上,”萧静冷声道,“将生铁和米袋装车,找马家认一认,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
一行人回转城内,马世俊的府邸在城北,坐拥繁华地带。马府院墙极长,门脸阔大,十分气派。
得知北疆王登门,门房吓一跳,忙道:“待小的请老爷出……”
甲一立刻提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傲声道:“你家老爷什么东西,敢叫我们王爷等?”说着,一脚蹬开厚重大门。
燕然恭敬对马车里的人道:“王爷,到了。”
萧静嗯一声,掀开门帘,下车,径直入了马府,一路金鳞甲开道,畅行无阻。
马府的风格与万芳年的府邸更为豪华,燕然拦住一位小厮,问:“马世俊人在何处?”
小厮已经傻眼了:“老爷在……在书楼……”
马家书楼三层高,修得气派,远远便见得到。萧静一行踏上书楼,只听到楼上依稀传来说话声。
马世俊正与人交谈,听见楼下忽然好似来了许多人,以为是自己下人,怒道:“不是让你们外面候着?”
他话音一落,便看见萧静一行从楼梯处上来,顿时好像见了鬼。
“萧……王爷?”
庆慈跟在萧静身后,看向那位屋子在中央的马世俊。对方穿着不凡,生得面如冠玉,十分好相貌,只是此刻面容稍稍有些扭曲,大概是吓得。
庆慈心道,能做国舅爷千金的女婿,想来也丑不在哪里去。
马世俊对面还站在一位年轻人,听见马世俊的话,只飞快看过来一眼,立刻恭敬垂头,倒是比马世俊有眼色得多。
“马公子府邸够大的,倒是让本王一路好找。”
萧静慢条斯理说着,朝二人走去。
庆慈跟着萧静,走近桌旁,鼻尖一嗅,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药油味道。
马世俊眼睁睁看着萧静朝自己走来,一时惊讶地忘记行礼,一旁的友人跪了下去,微不可查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襟,马世俊这才醒悟过来似的,忙也跟着跪下。
“拜见北疆王殿下。”
“起来说话吧,”萧静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扫了眼桌上的茶点,叹道,“浮山绿,马公子口味不错。”
马世俊语气迟疑,却又不失骄矜:“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世俊实在有失远迎。”
明明马世俊年纪长一些,萧静倒是一副长辈口吻,乍一听上去倒还很亲切:“本王今日来,只是有点事情要马公子帮忙。”
他下巴一抬,两位金鳞甲抬过来一只大木箱以及一袋米,砰一声搁在马世俊面前。
马世俊一见这米袋以及箱子,心中便知道事情暴露,但他沉着无比,依旧一脸困惑道:“世俊无能,不知能给王爷帮什么忙?”
萧静也不理他装聋作哑,示意金鳞甲打开木箱,又划开米袋,慢悠悠道:“今日本王去河道所抽验,从马家合作的商船惊雀号上,找出这两样,不知马公子如何解释?”
马世俊只盯着那米,蹙眉惊讶道:“这米袋是我们马记粮行的?不可能吧,怎么出仓库之时还好端端的大米竟然成了这样了?”
萧静挑眉:“马公子只认得米,不认得这箱子里的生铁?”
马世俊大骇:“我们马家再有钱,也没资格碰这东西啊!王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岳丈知道了可是得把世俊的腿打断。”
庆慈听他隐晦提及张清风,立刻去看萧静。
果然,萧静意味深长地笑了。
“张大人若是知道了,可能就不是只将马公子腿打断那么简单了。”
马世俊依然愁眉苦脸,叹息道:“马家经营的业务太多,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世俊多年前就不再经手,从来都是交给底下人去办。虽然知道常常会有人打着同我马家做生意的旗号,从中攫取些不正当利益,但是真没想到那陈记船坞坊竟然胆大至此,敢做出这等走私的事情来……”
这话便是将马家摘出来,说这生铁走私全是船坞坊的主意了……庆慈又看向萧静。
“都是细节末节多年、不再经手的生意,难为马公子倒还记得刘记船坞坊的名号,”萧静看向马世俊,语气慢慢敛起,“如此说来,马公子不认这批生铁与马家有关?”
“纵然是王爷来审,可这没有直接证据的事情,恕世俊不能认下,”马世俊郑重道,“岳丈一直告诫世俊在外经商要诚信守法,同时也嘱咐过世俊要不畏强权,我们马家能经营到现如今的规模,却也不是吓大的。”
“哦?马公子是说本王拿强权压你?”
马世俊梗着脖子:“王爷想多了,世俊并无此意。”
萧静轻笑一声:“想要证据?本王可以给你。”
说着,他从袖口内袋摸出一封信,搁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道:“你上月写与清潭县县令陈栋平的书信里,提到了若是这一次黑鹫山铁矿的价钱可以给你马家便宜些,年底的官员考核,你就在张清风面前帮其美言几句……马公子,这算不算得证据?”
马世俊脸色大变,上前伸手便要去抢,萧静手心一转,那封信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