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了?”还是两人都死了?姚千同大惊失色,缓过神来立刻懂了萧静刚刚为何要他备下两口棺材了,“这……这……”
这样的结局王爷竟然也能猜得到?
自己女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张清风竟然也能这样狠心,一下手便是一尸两命。姚千同与张联房丰几人面面相觑,萧静却一言不发,领着燕然,直接出了刑院。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萧静跨出京兆府的大门,站在高阶之上,轻呼一口气。日头破云而出,一缕阳光恰好照过来。
萧静眯眯眼,胸腔一股尘埃落定的厚重感,也说不清楚是痛快还是如何。
京兆府门外,甲一迎了上来,难得嗫嗫嚅嚅。
萧静瞥一眼,蹙眉道:“有事便讲。”
甲一硬着头皮道:“王爷,百胜楼拿您同卑戎联姻的事情做赌局,如今胜负赔率已经涨得惊人。属下想着,还是要同王爷说一声比较好。”
百胜楼?
萧静奇怪道:“百胜楼何时开的张?”
“就在国丧前。”
国丧前?那岂不是庆慈醒来第二日?萧静险些被气笑,这丫头不是说不知道拿百胜楼等产业如何是好么?
“庆慈人在哪里?”
甲一老实道:“庆姑娘今日在无恙阁。”
萧静坐进马车,吩咐道:“便去无恙阁。”
无恙阁里,庆慈正在三楼隔间里为一位年轻夫人针灸,对方姓曹,操一口南方软语,跟着夫君进京城做茶叶生意,也刚一个月。昨日不小心扭到了手腕,便来无恙阁这里找庆慈诊治。
曹夫人正同庆慈眉飞色舞讲述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在京城的各种见闻,庆慈微笑听着,心道这位曹夫人可真健谈,再听下去,她连曹夫人家里的耗子洞门朝南朝北都要一清二楚了。
“庆大夫,你听说了没有?”曹夫人忽然眉梢一挑,神秘道,“咱们大魏的北疆王说是要联姻了?”
庆慈下针的手一顿,她抬起脸来,冲曹夫人微微一笑:“曹夫人来京不过一月有余,这知道的八卦可不少呢。”
曹夫人掩口笑了:“没办法,这几日京城里里外外除了备年货,最热闹的事情便是北疆王的婚事了。走哪都要听上一耳朵,便是聋子也都知道了。”
庆慈拾起一根长针,点点头:“夫人说的也是。”
这两日无恙阁的病人也有偶尔小声讨论的,特别见了庆慈从眼前走过,更是连带指指点点。
庆慈只作不知,心里的火却早就隐隐可以燎原。
可曹夫人初来乍到,并不知晓眼前京城无恙阁的女东家亦同北疆王有种种传闻。她来庆慈这儿施针两次,觉得与庆慈颇为投缘,说起话来便不大过脑子。
曹夫人问庆慈:“庆神医知道百胜楼吗?”
“自然知道。”庆慈颔首。
“听说百胜楼关于王爷联姻的成败胜负赔率已经到近八二比了,”曹夫人另一只完好的手激动地比划着,“昨日就连我家夫君都忍不住下了五十注!气得我同夫君差点吵起来!”
庆慈哦一声,问:“曹夫人也觉得这事儿不妥吧?”
“是啊!”曹夫人噘嘴,“我夫君做事向来谨慎惯了,但我觉得才五十注,实在有些不痛不痒。”
庆慈:“……”原来是这种不妥……
五十注便是五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听曹夫人这遗憾的口气,看来京城茶叶生意还是好做啊……庆慈心中腹诽,手上针灸动作不停,反问:“不知曹夫人家是买成功还是失败?”
曹夫人眉毛一扬:“那还用说,自然是买成功啊……哎呦——”
庆慈咧咧嘴,亦冲她眉梢一扬,笑嘻嘻道:“抱歉,手劲儿大了些。”
曹夫人疼得脸都白了一瞬,缓过劲儿来,忙道:“无妨,无妨,”又热心问道,“庆神医不想买些么?”
庆慈只当没听到,将曹夫人手腕扎成了个刺猬般,起身嘱咐道:“夫人静心休息会,时间到了我再来给夫人拔针。”说完,推开门去唤芳草。
“芳……”
草字没说出口,她便瞧见萧静负手正站在三楼大堂的开阔窗前,远眺京中大街风景。
对方听见动静,回过脸来,侧脸英俊非凡。
“王爷?您何时来的?”庆慈视线从他脸上划过,缓步走了过去。
萧静盯着她,道:“一刻钟前。”
一刻钟前,庆慈默了一默,那自然是什么都听到了。
她有些被抓包的尴尬,又有些心里埋怨,便垂头,闭了嘴不吭气。
萧静一见她倒是先低头,气鼓了脸颊,无奈道:“怎么?你竟然还想着倒打一耙不成?”
庆慈不服气,哼声道:“王爷在说什么,庆慈听不懂。”
“拿本王联姻成败做赌的事情,你想装傻?”
“这不是我的主意,”庆只盯着自己的鞋面,慢吞吞解释道,“钱掌柜重操旧业,大概是想做出业绩证明自己,所以便盯上了王爷的联姻之事,等到上报给我的时候,两方的银子已经收了很多了……”
萧静似乎冷笑了一声,睨她:“所以你便顺水推舟?”
“不可以吗?”庆慈觉得他口气似是质问,心中愈发不爽快,她抬起小脸,顶撞的话便脱口而出,“百胜楼本来便是赌场啊,不赌这个,那难道要赌王爷何时娶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