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点头:“大娘,我记下了,您在家等着,我去帮忙报官吧,这样找起来快一点。”
老妪连忙“阿弥陀佛”感激不尽。
庆慈出了李五家,深巷口那儿已经聚集了众多闻声出来的邻居。
“都帮着找找吧,”有位婶娘骂道,“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等拐孩子的事儿,也不怕天雷劈死他!”
有人应和道:“赶紧都找找吧,也得把自家孩子看紧点。”
“对对对。”
一群邻居散开,各自往四面八方帮着找起了李奇。
庆慈不敢耽搁,快步去了京兆府。姚大人不在,她恰好碰到两位正轮歇喝茶的衙役,二人正是两兄弟,一位叫郑烨,一位叫郑利。此前抓吕建轩那几日,这二位一直在列,是以与庆慈已经很是熟悉。
庆慈忙说明来意,郑烨和郑利立刻多带了几人,前往李五家。
走到北沿河街,远远就见一群人围在河对岸。庆慈隐约看到了人群里李五的身影,忙对郑烨二人道:“那位便是李五!”
“莫不是孩子找着了?”郑烨困惑道。几人下了迎水桥,朝人群走过去。
不知谁喊了声:“衙门来人了!”
那群人匆匆分了条路出来。庆慈立刻便看见李五面无血色,瘫坐在地,一旁躺着一具已经肿胀了的男童尸体。
庆慈一僵,怎会如此?
郑烨和郑利也没想到大清早便遇到命案,握刀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五吞了吞唾沫,艰难抬头,见面前站着几位衙役和一面妙龄少女,半天没说出来话。
有人出了声:“回官爷,这孩子是顺着水流过来的。”说着,抬手指了指上游方向。
庆慈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上游恰好是环城河岔出去的一截,通向哪里她也不甚了解。
庆慈收回目光,上前对男童尸体,用眼神查看一番,转头问:“李五,他应该不是你家奇哥儿吧?”
这尸体肿胀成这样,应当在水里泡了几日了才是。奇哥儿今日早晨才丢,应该不是这孩子。
果然李五摇摇头,嗓子哑了似的,开了口:“不是,但是……”
庆慈听他话音,问:“你认得?”
“认得,”李五难受抱头,仿佛预见了什么,闷声道,“他是胡家的小儿子。”
卖猪肉的那个胡家?庆慈一怔,这孩子便是十几日前丢了的那个?
人群里立刻低声议论起来。这一块是居民区,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便有很多的人认出了地上的男童——
“可是造孽呦……”
“老胡家那口子可是中年得子。”
“这可真是……”
庆慈慢慢站起身,看了眼身后的衙役们。本来是找孩子,现在变成了命案,只听郑烨道:“哥几个,去一人回衙门上报,再让冯治来一趟。”
围着男尸的人群被驱散,李五被邻居拽着走了,胡家两口子哭天抢地地赶来了。
冯治未到,衙役不得让二人触碰尸体,两夫妻身上还围着油腻腻的围裙,看着地上冰冷的小儿子尸体,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庆慈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冯治到了,跟着来的还有张联和房丰二人。
二人见庆慈也在现场,有些惊讶。庆慈便将来找李五看宅子铺面的经过简单说了。
冯治上前,检查一番,很快走过来,道:“身上没有外伤,是溺水而亡。近日天气热了起来,尸体泡在水里,肿起来比冷日要快。看这尸体肿胀的程度,落水应当有个两天了。”
庆慈觉得奇怪——明明丢了十几天的孩子,为何会在两日前溺水?那么在这之前的天数里这孩子人在哪呢?
冯治道:“还是要剖尸才能知道,但是这孩子父母不肯。”
胡家两口子不愿自己儿子死后再受剖尸这遭,倒是人之常情。冯治已经习惯了,他摇摇头,退到一旁。
庆慈道:“张大人,胡家这个孩子据说是在家好端端就不见了?”
张联颔首:“是这样。”
“今天李五丢的小儿子也是这样情况,在家里就不见了,”庆慈困惑道,“短短时间里就出了两桩,应该是有人蓄意作案了。”
张联微微摇头,对庆慈低声道:“庆姑娘,不是两个,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丢了四个孩子了?庆慈惊得张了张嘴。
张联叹口气,道:“最近衙门一直在查,除了都是八九岁的男童以外,完全找不出任何线索。这几个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房丰补充道:“不过,这还是第一个被找回的,可惜这样了。”
“那另外两起是?”庆慈问。
“城中两家富户的儿子,不过不是夜间丢的,可家中伺候的丫鬟小厮众多,还是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家中便不见了人影。”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庆慈简直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张联道:“姚大人交代了,暂时不要走漏风声,怕百姓们惶惶不安。”
说是这么说,但纸哪能包住火?两日后,庆慈去丁记吃早点,就听身后食客们正聊着城中小儿丢失案。
有食客叹道:“可把俺家那位吓得不轻,这几日就差把家里小子栓裤腰带上了!”
“紧张啥?你家儿子才三岁!”另一人道:“没听说吗?丢的都是八九岁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