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了大功,”萧静颔首,目露赞赏看她,“想想想要什么,本王回京城一定满足你。”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
庆慈狡黠一笑:“这可是王爷您说的!”又道,“那我得慢慢想……”
萧静淡淡一笑,自然无异议。
庆慈又问:“王爷,吕建轩那个时候中了叠翠,您让京兆府自查,后面查出什么来了?”
吕建轩好端端地在京兆府大牢中了叠翠身亡,却再也没听过有何后续,要么是没查出什么,要么是查到的事情太重要,不好对外宣讲。
萧静看着庆慈渴求的双眸,微微摇头:“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事关重大,若提前知晓,不但没有益处,反而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车厢内空间狭小,萧静声音放得轻缓,似乎生出一股柔情。庆慈想起二人在王府刚见面那日,自己不过多嘴问了句红颜驻,眼前男人便冷讽要她管住好奇心,免得“好奇害死猫”。
刚刚萧静的话虽然也是同样的意思,但是说出来的方式不一样了,庆慈作为听者的感受自然大相径庭。
她心中甜蜜,腮颊绯红,低低嗯了一声,不再追问。
两人安静下来。
萧静看她一眼,率先阖起眼休憩。庆慈不好直勾勾盯着他瞧,便侧转身趴在了窗前,偏头去看沿路风景。
却不知身旁萧静又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她的秀美侧脸看了好一阵。
返回驿站,已是傍晚,二人依然回了薛忠明房间。萧静命金鳞甲将刚刚审问过的所有人都带上来。
众人跪在地上,重新再拜,萧静看了眼庆慈:“你来说吧。”
庆慈点点头,看向人群里,轻声开了口:“云墨,便将你毒杀薛大人的事情仔细讲一讲吧?”
她这一句犹如冰砸进油锅,瞬间炸得所有人大惊失色、目定口呆。
云墨也是双目圆睁,吓然道:“姑娘,您在说什么小的怎么听不懂?小的一进屋老爷就已经死了啊!”他看向身后利明,急切道,“利明小哥可以作证的,那日我敲门,他也在的啊……”
众人看向利明,弄得利明瞬间也慌了起来,不知说什么才好:“我……”他确实是跟云墨一起敲门又进了房,可是庆姑娘为何说薛大人是被毒死的?
梦棋从震惊里很快恢复过来:“姑娘是说我们大人是被……毒死的?”
方青山也不解:“薛大人不是被人用刀杀害的吗?”
庆慈微微一笑,道:“都是糊弄人的假象罢了,那仵作还说薛大人有可能是自杀呢!”
“下官实在糊涂了,”方青山惭愧道,“请姑娘释疑解惑。”
庆慈看向云墨,好心商量道:“你若不愿,那就我来说?”
云墨还是一副“绝对不是我”的懵懂表情:“姑娘的话小的真听不懂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庆慈耸耸肩,对众人道:“薛大人不是被陌生人杀害的,也不是被人用刀杀死的,死亡时间更不是后半夜寅时!薛大人是身中一种名叫‘叠翠’的毒药而亡的。”
“叠翠?”众人面面相觑,“听都没听过。”
云墨也道:“小的也从未听过什么叠翠,姑娘是不是搞错了?”
庆慈不悦地瞪他一眼:“本姑娘可是药王谷弟子,怎么可能弄错?”说着,她便与众人解释道,“中了叠翠,尸体出现尸僵的速度要明显快于往常,且一开始眼白会变得淡绿,眼中血丝爆出,口鼻里会有苦杏仁味儿。但只是皮肤那层僵硬如铁皮,身体内里的脏器、皮肉、骨骼以及血液,却还是正常的。”
“下午王爷同我一起去义庄看过了薛大人的尸首,不但眼白已经完全碧绿,尸体全身都开始散发浓厚的苦杏仁味儿,十分刺鼻。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自去查看。”
“苦杏仁味儿?”一旁方驿丞琢磨两句,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那被褥就是又苦又刺鼻,现在下官知道了,可不就是一股子苦杏仁的味儿么?”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薛大人死于叠翠,那便是方驿丞你拜托利老爹烧掉的那张沾染了血液的被褥,”庆慈道,“既然利老爹家住得近,那就请利老爹来一趟,给大家说说焚烧那被褥的情景。”
燕然领命,抬手去了。
庆慈对众人道:“叠翠易燃,若是正常带新鲜血液的被子,其实同沾了水没两样,不会很快就点着。但加了叠翠便如同加了桐油,会烧得非常快,并且火苗会发出绿光。”
没一会,利老爹被带来。庆慈问他那日焚烧被褥的情景,利老爹一一说了,果真同刚刚庆慈所说得,一样地“十分易燃”和“发绿光”。
众人大眼瞪小眼——乖乖,薛大人竟然真是中毒死的?
“说了死因,下面来说说遇害时间,”庆慈看向利明,“利明,你说云墨当时上前摸过薛大人,说对方已经僵硬了?”
利明点点头。
“如果是正常死亡出现的尸僵,便是仵作所说的,后半夜寅时薛大人便遇害了,”接着她又看向方驿丞,问,“可方驿丞你在云墨和利明二人之后进屋,对王爷讲述所见到的情景却是‘薛大人双手握住胸口匕首,血淌了一床,还一滴一滴滴在了地上’……对吗?”
方青山郑重道:“下官保证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