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鸭不见了，我以为它游到河里头，就靠近了想看，谁知道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掉下去的。”
刘铁蛋年纪跟顾兴旺差不多，口齿却比他伶俐多了，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看你就是自己玩野了，怕我揍你才胡说八道。”
刘大柱方才也打听过，除了他家这倒霉娃，压根没看到其他人。
顾丰登皱了皱眉：“姐夫，也许真的有人推他。”
“铁蛋是会游泳的，要不是忽然掉进水里，不至于一下子呛到。”
刘铁蛋见舅舅相信自己，连忙点头：“就是被推下去，我才呛水了，所以才没游上来。”
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刘大柱也拿不准：“真的？到底是谁推你。”
“我没瞧见。”小孩儿那时候也慌了，哪里记得那么多。
见他这副迷糊的样儿，刘大柱顿时又来气：“我看你就是瞎说，吃一顿竹笋炒肉丝就知道厉害了。”
“我没有，就是有人推我了。”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稻米连忙过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外头站着顾五谷：“姐，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再不来这臭小子要翻了天了。”
顾五谷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一进门就盯住儿子，见他活蹦乱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刘大柱瑟缩了一下脖子：“五谷，孩子我已经打过了，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娘，我再也不敢了。”刘铁蛋见到亲娘，顿时也成了小鹌鹑。
顾五谷哪儿不知道父子俩的官司，她冷哼一声，回顾四周，抓起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竿就打。
“娘，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五谷，你小心自己的身子，我来打。”
“舅舅快救我。”
“喊舅舅，今天就算你外公来了也没用！”顾五谷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将他整个背过去，对着屁股就一顿狂揍。
刘大柱不忍心看，选择默默扭过头。
顾丰登欲言又止，刚要开口，就被大姐瞪了回去。
他摸了摸鼻子，对外甥爱莫能助，要知道顾五谷是家中长女，从小没少教育弟弟妹妹，顾丰登小时候也挨过姐姐的揍，哪儿敢跟她对着干。
刘铁蛋哭得惊天动地，愣是没让顾五谷改变主意，将竹竿打断了才罢手。
“记住了没有，以后还敢一个人往河边去吗？”
“我再也不敢了……”刘铁蛋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丰登试着为大外甥说话：“姐，也许铁蛋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推他。”
顾五谷冷哼道：“难道还是有人抱着他往河边走，直接把他丢下去的吗，他要是不一个人去河边，也遇不上这样的事儿。”
“还有你们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瞒着我，不知道派人过去说一声吗？”
顾丰登连忙道：“这不是孩子没事，怕大姐听了着急。”
“听隔壁嚷嚷我才真着急。”
刘大柱讪讪道：“是谁这么多嘴，五谷，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千万别着急。”
“尤其是你，孩子闯祸回家就该用力打，结果你倒好，装腔作势，丰登一拦你就顺势放下了，这孩子能吃教训？
”
三个大小男人，一个没逃，排排站挨骂。
顾五谷又急又怕，赶过来见孩子没事又变成了怒，狠狠收拾了一顿才气顺了。
顾丰登怕她气坏了身体，使劲给妹妹打眼色。
顾稻米连忙上前搀扶住姐姐：“大姐，您快消消气，左右铁蛋没事，这次肯定也吃教训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要是为了这个气坏了身体，那不是让大家伙都担心吗？”
顾兴旺也哒哒哒过来：“姐姐别生气，蛋蛋乖。”
孩子气的话，倒是让顾五谷扑哧一笑，搂住顾兴旺亲了一口：“铁蛋要是跟旺旺似的让人省心，我还能多活几年。”
刘铁蛋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
顾丰登咳嗽一声：“姐，既然你来了，不如在这边多住几天。”
“还多住几天，铁蛋他爷爷奶奶也知道了，这会儿正着急呢，得赶紧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着急他们怎么没跟着来？”顾丰登挑眉问了句。
顾五谷顿了顿，只说：“家里头还有许多事儿呢，你姐夫最近都不在家，他们有的忙。”
“姐，姐夫又不是没往家里头拿钱，让二老拿点出来雇人干呗，不然姐夫俩弟弟累坏了，到时候你们还要被埋怨。”
顾五谷看了眼丈夫：“知道了，你自己的终生大事不操心，还操心起刘家来。”
她倒是也想，但公婆就跟属貔貅似的，只往里拿钱，不往外掏钱，她能怎么办？
再说了，如今她当家的在娘家干活，轻松体面，她再说什么的话，倒像是炫耀。
好说歹说，到底是留下吃了一顿饭才走。
回家的路上，刘大柱抱着儿子，顾五谷跟在后头沉着脸。
刘大柱怕她还生气，低声劝道：“以后我多看着铁蛋一些，你别再担心了。”
顾五谷瞥了他一眼，忽然说了句：“大柱，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分家？”
刘大柱顿住了：“爹娘还在呢，再说我是长子。”
顾五谷闷声道：“要是分了家，家里头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儿，我也能腾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