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不会。”
“我教你。”
她说,然后开始示范,漂亮的糖纸千纸鹤在她手中成形。
他不解,但也只好照做。
“学会了吗?”
“学会了。”
她将那罐糖送给他,“你折一亿只千纸鹤送给我,我就不跳了。”
一亿只千纸鹤。
这得折多久?
他呆了呆,连忙说:“我答应,但你得等等我,在我折好之前你不能跳下去了,不然我就白折了!”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诧异他一口答应,还是该无语他初露端倪的狡诈,“……你要是一辈子都折不好,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跳?”
“……”
他的语气有些心虚,“可一亿只千纸鹤真的太多了……”
好像确实有点刁难人。
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最初本来就是为了刁难他的,开始认真地思考着,“那我设定一个期限吧。”
他试探,“一百年?”
“……”
寿终正寝都不一定活那么久,她一票否决,并附赠他一个白眼,而后说:“以下次见面为期。”
她说:“下次见面的时候,你送给我一亿只千纸鹤,我就不跳了。”
他怔怔地说:“好。”
他感到难过。
今天果然是最后一次天台会面,下次见面一定是很久以后。
她没告诉他身份姓名,所以千纸鹤折好之前,他不敢去找她,千纸鹤折好之后,他不一定找得到她。
她依然在刁难他。
但有了一个约定,生活总归是有了一丝牵挂,他打起精神来。
他认真地说:“好。”
他知道这个“刁难”背后的深意,他知道她希望他独立地、强大地、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对他有这样美好的期望的人。
他会认真地履行诺言。
他会折一亿只千纸鹤。
他会找到她赴约。
他确实做到了,他找到了她,也在重逢那天折够了一亿只千纸鹤。
现在,该她履行诺言了。
岑玄指尖碰了一下礼盒里的那两只千纸鹤,拿起底下的照片。
这一亿只千纸鹤不是随意堆放的,而是采用艺术展的形式,设计成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构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园林,还有无数千纸鹤缀在天花板上,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像远远近近的星星,盛大而浪漫。
岑玄一张一张照片看过去,下面还有一张无人机俯拍。
画面中是一栋肖似千纸鹤的建筑,钢筋水泥筑成的千纸鹤,在优雅流畅的线条勾勒下,仿佛在碧水清波的湖畔花草中展翅欲飞。
也许是一亿只千纸鹤太多了,他建了一栋别墅来放。
这栋别墅建成不久,她依稀记得还引起一番热议,几乎成了江海市新地标,许多人远远得拍照打卡。
她也路过看到过,偶尔感叹一句这设计师有两把刷子,而现在却突然得知,那其实是有人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现在就在她的手中。
真奇妙。
这份礼物出乎她的意料。
岑玄将照片归位,她最初只想刁难他,也没打算履行诺言。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承诺,但他其实要做两个任务。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姓名,所以在折好一亿只千纸鹤的同时,他还要找到她,他想要找到她,就需要拥有能够找到她的力量。
时间会抚平一切,等他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他还会需要救命稻草吗?还会因为她跳了就撑不住吗?
所以届时这个承诺对她就没什么约束力了,他绑架不了她。
是这样吗?
秦元看着她,像当年一样认真,他轻声问:“你说话算数吧?”
岑玄合上礼盒。
收下一亿只千纸鹤。
兑现了承诺。
“算。”
他道德绑架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岑玄心想。
【黑化值-10(57)】
60-厌世与自毁倾向警报线。
秦元笑了,又认真地叮嘱道:“既然答应了,便不论如何都不能跳了,如果有人推你,或实在站不稳了,就拽着我,好吗?”
岑玄垂眸没说话,将礼盒上的丝带系好,而后静静地看着他。
秦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她突然拽了一下他的手。
“像这样吗?”
秦元猝不及防,有些踉跄,差点撞到她身上,神色愕然。
岑玄恶劣地嗤笑,“得了吧,就你这种和当年一样一扯就倒的水平,拽你有什么用?拽下来垫背吗?”
秦元怔住,近距离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半晌才回神,而后微微侧脸移开目光,低声说:“好。”
“好什么?”
岑玄迷惑地看着他。
秦元缓缓笑了,“就像岑小姐说得那样,把我拽下去当垫背。”
当垫背还挺高兴?
这回岑玄换无话了。
“喂——”
这时成导在远处招手,他指了指手里的秒表,“说好的一分钟,你们都搁那儿聊多久了?其他嘉宾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准备好合影了,你们要聊就不能换个地方聊吗?”
当然,他绝对不是在郁闷吃不到大金主的瓜,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