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知道魔王是准备做什么，单看这丑兮兮的样子，小龙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失败了。他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转头看向自家大王，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错，还是委屈地瘪着嘴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了，”沃伦已经走了过来，捏起石板上干涸的纸浆，轻轻搓了搓，看着那纸浆散成无数小颗粒，“是前面的步骤有问题。”
他拍拍手，指挥着大家把纸浆搅合地足够均匀，又尝试着少加了几只岩浆史莱姆，折腾了一上午后，勉强得到了能揭成一整张的粗糙纸面。
然而这纸张的颗粒感很重，表面凹凸不平，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黄褐色，离沃伦在系统抽到的那两本书的纸质差了不知道有多远。
他叹了口气，没有气馁，继续着手改进造纸流程。
亦步亦趋跟着他的魔龙观察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搞懂了自家大王的改进方向，抱住沃伦的手腕：“大王，我们龙族有种能够制造飓风的魔法，如果用这种魔法来给纸浆搅匀，再用净化魔法排除杂质可以吗？”
沃伦眼睛微亮：“你来试试。”
于是魔龙往前走了两步，煞有介事地挥舞着双手，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魔咒。
离魔龙最近的沃伦听清了他在嘟囔着的魔咒内容是“土豆肉松卷”，一时间忍俊不禁，决定中午给这只馋嘴的小龙准备点好吃的零食。
很快，飓风魔法将纸浆均匀分开，杂质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余下的部分则直接熨平烤干，切割成一张张薄纸，整齐地堆叠在一起。
魔龙骄傲挺胸，把那一摞纸递给魔王：“这样可以吗！”
就连当初看到身躯遮天蔽日的强大魔龙袭击魔王宫时，沃伦都没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他激动地把小龙抱起来转了个圈：“你太棒了！”
那沓纸张虽然仍是黄褐色，却已经足够轻薄匀称，用羽毛蘸着黑色颜料在上面写字，漂亮的笔画横平竖直。
“我记得托克曾经说过，巫妖族有种标记敌人的诅咒魔法，可以让被标记物品的颜色变成灰白色，”沃伦摩挲着指尖，让骨魔去叫来一只巫妖，“你试试能不能对这些纸张使用颜色改变的魔法。”
巫妖点点头，娴熟地施展着诅咒魔法，黄褐色的纸张变成了微微泛灰的白色。
“这种诅咒魔法可以用魔法阵替代，”被魔王夸赞，巫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不过这种镌刻魔法阵如果要长期使用，可能需要机器辅助。”
沃伦颔首。
搞清了纸张的制造流程，他迅速组织起造纸队伍，把魔龙从建筑队调出来，让他负责魔王宫的纸张制造。
工业队长铁炊承担起制造魔法机器的任务，带领锻造队研究起造纸的机械。
由于承担了大部分的造纸任务而工资暴涨的小龙同样开心得手舞足蹈，第一个月的工资下发后，他高高兴兴地存起小金库，还买了一藤筐的棒棒糖，给地精西里和翼魔约克分了几块，剩下的全都塞到了魔王宫。
他献宝似的把一大筐棒棒糖递给沃伦：“这是我最爱吃的炙鸡味棒棒糖！”
此时的沃伦正摆弄着那盆由于随身携带着在魔王宫溜达而长到一米多高的黑蘑菇，看向兴高采烈的小龙，弯着眼睛拍拍他的脑袋：“谢谢你，我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小龙立即用空间魔法把棒棒糖塞回自己家的床底下，动作快得像是生怕魔王反悔。他凑到魔王身边，歪着脑袋轻轻蹭了下魔王的肩膀，努力卖萌：“那大王，我是不是不算魔王宫的管理层呀？”
“嗯？”沃伦挑眉，目光终于从黑蘑菇上挪开，“怎么了？”
“魔王宫的规矩不是说，如果是管理层的话，需要通过魔文进阶考试和数学进阶考试吗？”小龙紧张地追问，“铁炊队长说他也不确定我现在算不算管理层，我可以不当管理层吗？”
沃伦嘴角微抽。
他就说这只抠门小龙怎么忽然给他送棒棒糖了，原来是在害怕被抓去学数学！
不过沃伦本来也没打算让魔龙继续学进阶数学的内容，这不光是在折磨小龙，也是在折磨他自己：“放心，你不用管理其他魔族，做好造纸的工作就行了。”
小龙顿时欢呼起来。
“第一本数学教材的编写已经完成，你直接去找飞乌拿就行，”沃伦按住龙脑袋，详细地嘱咐他，“梦魇魔那边已经研究出了可以自动写字的魔法羽毛笔，准备好墨水，把数学教材全部抄录下来，然后就可以供给学校那边的幼崽用。”
知道自己不用上数学课的魔龙快乐地晃着尾巴，完全不介意让幼崽们感受下数学的毒打，拍拍胸脯：“好的，我现在就去做！”
沃伦莞尔，正准备让小龙走之后把铁炊叫来，忽然想起这只龙也是从魔域屏障开启之前就活跃到现在的——魔龙平时表现得总像是八岁小孩，沃伦经常会忘记这家伙已经活了数万年的事实。
“等等，”他拽着小龙的尾巴把龙扯回来，“你知道自然精灵族的生命圣树吗？”
魔龙歪了下脑袋，无辜道：“您那个花盆里的不就是生命树？”
沃伦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震惊到：“你一直知道？”
他抽到[一朵奇怪的蘑菇]这张卡牌是在魔族盛宴刚结束的时候，至今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知晓生命圣树的巨石魔人族长和堕天使在自己询问前没有近距离观察过那朵蘑菇，但小龙时不时就会溜进魔王宫来蹭吃蹭喝，见过这蘑菇的次数绝对不下十次，居然从来都没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