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他是让长公主彻底对你失望，同时让楚军的矛头对准相府而不是养心殿！”
林相说得自己满头大汗，不出意外，楚霁云下一步就打算除掉他了。
毕竟皇帝知道太后和自己那点事···还好，他早一步留了保命的东西。
第175章 生有何用
整个京城都知道林慕风前脚得了褒奖，后脚就被林相打得下不来床，林相夫人前半夜哭着给儿子上药，后半夜把林相踹下床，闹得鸡犬不宁。
这波茶余饭后的笑谈还没结束，南诏就派了使臣来要方荨。
南诏王妃可以说搬空了一半的宝库，要从大宁赎回二王子，并表示积极治疗目前所有感染阿芙蓉的大宁子民。
除此之外，还有人说南诏给太后进贡了延年益寿的仙丹妙药，太后几番劝说，皇帝终于动摇了。
“董微柔还真是不可小觑，朕以为他斗不过巫师，没想到竟能让巫师揽下所有罪责。”楚霁云把折子丢给苏安，苏安心领神会递给了陈阁老。
陈阁老不赞成用兵，南诏又做得诚意十足，他也倾向于放方荨回去。
“董微柔做得滴水不漏，咱们能挑的错她都提前安排妥当，还自愿割送五个城池，看来是一定要换方荨回去的。”陈阁老看过折子，心里有了底。
“依老臣看，不如就让方荨回去吧。他欺瞒长公主多年，阿芙蓉虽歹毒，但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若贸然与南诏为敌，且不说长公主身子，单单是那阿芙蓉军队就很麻烦。”
楚霁云面上看不出喜怒，思索片刻，问道，“他耽误皇姐三年之久，骗她真心错付，骗我大宁对南诏以诚相待。这笔账又怎么算？”
陈阁老见识过皇帝袒护长公主的决心，来之前就发愁他以长公主说事，现下倒也不意外。
“恕老臣直言，个人儿女私情与家国天下，向来难以平衡。何况方荨对不起长公主，让他离开大宁，有助于长公主早日走出悲伤。”
“至于他们辜负我大宁情谊···想来陛下迟早也要将南诏纳入版图，只是如今既有蛮夷之患，又有阿芙蓉军队在预料之外，并非绝佳时机。倒不如先同意了董微柔的请求，趁机研制出抵制阿芙蓉毒素的配方，一旦时机成熟···”
陈阁老挑眉看着龙椅上的年轻帝王，眼神带出比言语更决绝的冷意。
楚霁云单手托腮，似笑非笑，“陈阁老能把没出息的窝囊法子说得这么厉害，难怪内阁以你为尊。”
“这大宁江山少了你怎么能行。”
陈阁老脸色一变，诚惶诚恐俯首跪地，也不知自己哪儿惹着这魔王，忐忑道，“陛下折煞老臣了，为陛下分忧是老臣分内之责，只是老臣愚笨，恐不得陛下圣心，还望陛下恕罪。”
楚霁云咧了个非常假的笑，“阁老不必多心，朕···当真是在夸你。快起来。”
“老臣···”陈阁老到底年纪大了，两条胳膊已经开始发抖，“老臣只恐不能替陛下分忧。”
“谁说的？你这法子不是挺好的么。”楚霁云给苏安使了个眼色，轻描淡写道，“都是废物，还不扶起阁老起来。”
苏安跪下去搀陈阁老，后者还不敢起身，苏安没法子，只好小声道，“阁老再不起来，小的们就没命了。”
陈阁老到底不能罔顾性命，这才由苏安把自己搀起来。
“呦，阁老怎的一头汗？快用朕的帕子擦擦。”楚霁云竟真的把自己帕子放在龙案前，明晃晃的金龙绣在上头，陈阁老差点又要🧎♀️跪下去。
“老臣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明示。”陈阁老被皇帝弄得紧张不安，实在受不了了。
楚霁云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陈阁老与母后来往甚密，朕听母后的话体恤您老一片忠心，您不领情也罢，可别回头去乾宁宫说朕坏话。”
陈阁老知道瞒不过皇帝，前朝和后宫来往，对他而言是大忌。
他愧疚不安，推开苏安的手又要跪，“太后一心为大宁，还请陛下莫要为了长公主与自己母亲生分。”
陈阁老不擅虚与逶迤，既然皇帝挑明了话题，他也不怕自己死得稀里糊涂。
楚霁云软禁楚纤歌一事外头吵得沸沸扬扬，尤其那日太后和长公主起了冲突，两人的对话不知怎么就私下传了出去。
多数人自然不信，可总有好事者盼着这浑水越搅越浑。
“阿芙蓉一事，长公主到底是不知情还是有意包庇方荨，尚未可知。仅凭这一点，陛下就万万不可轻信她。”
楚霁云狭眸微挑，勾起一丝攻击性的笑，柔声道，“恩。还有什么？”
“臣以为长公主诬陷太后，是故意挑拨陛下的母子关系，居心叵测，恳请陛下明察。”陈阁老的磕头声又沉又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苏安忐忑地咽了口唾沫，默默退开。
陈阁老真是···自寻死路，挡也挡不住。
果然，笨重的砚台从龙案上砸下来，苏安眼疾手快挡了一下才没砸着陈阁老，只是浓墨洒了一地，连带阁老的官帽都弄脏了。
今日不管谁对谁错，陛下万万不能让陈阁老见红。
楚霁云拍案而起，指着陈阁老佝偻的背影，冷冷道，“母后给你两块前朝的砚台就是为大宁所想，她把先帝搬出来说一遍孤儿寡母的辛酸就是一心为朕？她姓林，皇姐姓楚，到底是谁想图大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