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喜欢一个人,就跟中毒一样,一点点挖坑把自己埋了,清醒过来后还得挖到十指血肉模糊才能出来。
而血淋淋挖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早已变了模样。
“不用,本公主骑马。”
宋停和方荨同时凝眉,宋停看着她的手,“握缰绳太危险,请公主三思。”
方荨听着也很担忧,“早上巷子里人多,骑马未必好过坐车。”
楚纤歌也没有明显不快,下意识看了看右手上的丝帕,还是方荨昨夜换好的,手背处系着个蝴蝶结。
“行。普通马车就成,侍卫少带两个。”
宋停神色一松,也不问她去哪,就立刻吩咐人准备。
方荨倒是想问,还没开口,楚纤歌已经走过来,看了眼石几上的盅蛊,像交代差事般,想也没想,拿起来就灌进了喉咙。
“公主别喝···”
宋停脸色僵硬,几乎是冲过去从她嘴上夺走,一看里头已经半空,急得直剁脚,“您怎么···万一!”
楚纤歌倒是慵懒松散,嚼了两口像蘑菇似的东西,对宋停道,“以后不用拦他。”
“可是···”
宋停觉得她又被方荨洗脑了。
而方荨却半点快乐都没有,比起拒绝,这样的敷衍,才让他真正不安。
楚纤歌无视他半低垂的眼眸,口气更谈不上冷漠或热情,更像对擦肩而过的普通人留一句施舍。
“有事,晚上不一定回来,别做了。”
方荨下意识要拉她手腕,被楚纤歌侧首瞪了一下,伸过去的手僵在半空,哽了一下,“我等你,多晚都等。”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远。
阿四从院墙边探出脑袋,看方荨一副肝肠寸断又不愿赴死的模样,上前叹道,“驸马,有时间能跟奴才说说,您究竟为什么突然跟换个魂儿似的,瞧着长公主背影都一副···要死不活的痴情样。”
方荨看着托盘里原封不动的几样小菜,自嘲一笑,“上次让你偷偷出去买的药买齐了吗?”
阿四神色一凛,左右看了看,附耳道,“好是好了,你确定要用吗?那可是能毒得三魂六魄都烂了的东西···”
“用对了也可以是救命良方。”
“可是风险太大了,您就算要压制蛊虫也不必一开始就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您哪天早晨醒不来了,奴才可怎么办?”
方荨总觉得这傻子就是在咒自己,索性拂袖而去,“放心,我明日死,今日也先毒死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大宁孤苦无依。”
阿四顿时捶胸,一副真心错付的无力感。
宋停跟着楚纤歌一出府,看到百辰带着苏郁和静檀已经等在外头,顿感不妙。静檀一见楚纤歌,巴巴跑上来要搀她,一脸喜色,“公主要带我们去哪?”
苏郁手腕裹着绷带,不影响他扭腰贴上来,“您睡得还好吗?奴才一宿担心果酒会不会让您不舒服。”
楚纤歌在宋停惊诧的目光下,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笑得像个浪荡子,“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今日没别的,就是痛痛快快消遣,上车。”
百辰拉着宋停,眼看三人上了马车,才松开捂着宋停嘴巴的手,嫌弃地甩了两下,“哥哥,你能别总在不该说话的时候找死吗?”
宋停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交头接耳,边追着马车边道,“好歹、好歹···避着些人!传了出去像什么话!”
第45章 警告
百辰看着宋停,满脸写着孤陋寡闻,“你瞎操什么心。赵嬷嬷都没你这么老妈子。”
“今日一早,管家收了二十几封情书,都是署名跟公主自荐的青年才俊。”百辰看了其中几首酸诗,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宋停冷哼,“荒唐!怎么不将人拿下治个以下犯上之罪!”
“我的亲哥!你真是自己做棵铁树还见不得别人开花?公主没成婚前,每日府前都是半人高的情书,厨房做饭引火都用了大半年。”百辰说起来还是忍俊不禁。
“不像话!”
宋停这次声音低了些,隐约听见马车里传出静檀的笑声,不知那俩狐狸精又在公主眼前弄什么。
百辰见他眉头皱得紧,索性揽着他肩膀,冲马车努努嘴,“这也未尝不好,公主多年打仗,何时见她享过清闲?不管是不是真放下了驸马,她现在学着潇洒不挺好么。”
宋停经不起百辰这样劝,只替楚纤歌心酸,“好什么好,公主从来想的就是解甲归田,得一人心。现在倒是左拥右抱,你见她真心笑过几回?”
百辰思忖半晌,最终无法回答。
城东有座占地面积巨大的院子叫附庸风雅。
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不如六福楼珠光宝气,但里头别有洞天。苏郁和静檀跟着楚纤歌进来,宛若身临江南水境,无论林木栽培还是阁楼建设,每一处都精美绝伦。
十来年前大宁初建,先帝准备将这儿赐给她做公主府,但她攻城时在后院发现许多妙龄女子尸骨,追查之下才知这里披着羊皮卖狗肉,专门给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提供另类玩乐。
后来这里被富商江千宁买下,原本收留些可怜人,他们没别的本事,于是这里逐渐成为贵族子弟吟诗作赋,附庸风雅之地,因此有了这个名。
楚纤歌听说有个唱曲特别好的花旦,千金难求。
“公主,您是不是听腻奴才唱的了?”静檀自从得知楚纤歌来这的目的就一直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