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模样,陈衍让不由得产生一种自己好似真的做得不错的错觉,好奇的也拿了筷子尝了一口,很快就搁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是她笑得好看罢了。
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单手支着下巴,眼中含了柔色看她。
褚月见本就觉得被人瞧着不自在,眼下就更甚了,莫名有些不敢抬头。
“陈衍让。”他瞧见眼前人的不自在,觉得有些有趣,便将自己的名字告知给了她。
“啊?”
褚月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嘴里还塞着吃食抬头,一双眼眸雾蒙蒙的带着天真和懵懂。
像一只茸茸的小狸奴。
这般想着,他的手就已经放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揉了揉,果然就如同他在南海养的那只小狸。
从未被人这样轻柔地揉过头,褚月见有瞬间僵硬,随之而来的是隐蔽的欢喜,忍不住眯起了眼。
在她的眼中这样的动作代表着喜爱。
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对她,感觉还不错。
“我的名字。”陈衍让勾唇淡笑着柔声回应,掌心的痒意得到了缓解,不过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因为他发觉她好像浑身都是软的。
怎么办啊,有些想养。
褚月见闻言头微歪,眨了眨眼,察觉到他眼中带着友善的笑意,嘴边也荡出一抹乖巧的笑。
“褚褚。”她的嗓音带着脆生生的柔软:“是阿娘给我起的名字。”
“褚褚。”陈衍让跟着缓缓出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含笑,似带着某种调侃的意味。
“那你唤我让让怎么样?”他勾了勾唇,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句带着缱绻的话:“这样我们名字放在一起就显得很般配。”
褚月见闻言眨了眨眼,观他脸上的笑带着一丝茫然,少顷又顿悟了。
“你是不是想要养我?”她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他现在的这副模样,真的太像捡到一只尚且还有趣的小狗,带着一丝丝引诱。
陈衍让见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和之前的笑完全不一样,笑得眼中泛着细碎的光,那种带着懒意的矜贵之态,与天边不可得的月华一般。
“养。”陈衍让抬手揭过自己的眼角,语气还带着笑:“我救你,自然是想要养你的。”
褚月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小声地回应:“可我不想被养。”
他虽然看似温柔实则带着寡情,这样的人她也见过,因为她亦是这样的人。
最主要的是,她不当玩物。
被驳了陈衍让眼中的笑意淡下了几分,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敲了敲。
“逗你的,人是人,如何能跟动物般被驯养。”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懒散地倚在了椅子上,挑眼瞧人的时候带来三分的冷傲。
褚月见倒是没有再回应了,只是在心中小声腹诽,人如何不能驯养,宫中的宫人全都是被驯养好送进来的。
这话她没有说与他听,快速地吃完,然后刚抬头发觉前面的人正在看着自己。
此时褚月见终于从他身上找到了几分世家公子,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傲气。
正当她想要开口表示自己已经吃完了,忽的从外面便走进来一人。
那人恭敬地拿着一封密信递交在他的手中。
陈衍让打开随意地看了一眼,嘴角轻翘,掀眸看着对面的人,温声开口:“有你弟弟的下落了,想救他吗?”
若问想不想,褚月见肯定是想的。
但眼下她却有些犹豫了,因为她只是简单和陈衍让形容过,消息却来得太快了,不由得有些生疑。
正当她心生疑惑时,陈衍让已经折起了书信,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瞳孔上。
“没有想到褚褚的弟弟是四殿下。”言语上扬带着细微的诧异,好似刚才知晓般。
他将一条无形的线抛了出去。
陈衍让直接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然后任由她猜忌,因为不管如何她都会顺着他所想往下猜。
倘若他是怀有恶意的人,早在她昏迷的时候就该将她藏在袖中的诏书拿走了,而他并未拿走。
再比如,他若是坏人,也不会这般早将她的身份戳穿,所以她会猜他不是。
这就如同路上捡了一只常年流浪的小狗,如果想要降低它的警惕就得先亲近它,用食物引诱之,当它发觉无害就会对着人摇首乞尾。
他方才已经摸过了,她的警惕心已经降了下来,同时也会判定他是无害的。
所以身处在宫中的小殿下,任由如何的早熟都不如他懂得人心,其实从她开始警惕的那一秒就已经上钩了。
“不如我和褚褚做个交易吧。”他笑着将那条无形的拽了拽,眼看着她眼中的警惕更加浓了。
“我救你弟弟,他日四殿下若登上金殿后,保南海百年无恙如何?”
有所求才是人之常情,不管之前是假的不知晓,还是真的,褚月见现在都愿意相信一点,他是的确有目的。
南海陈氏。
褚月见垂下头反复在舌尖无声地念着这几个字,最后才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皇后请来的,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好。”她仰头对着眼前的人眼弯出了灿烂的月牙,同意了。
可怜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