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他没撑住,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胸口碎大石的噩梦惊醒的。
梦里,他成了杂耍班子的小学徒。
某天,台柱子突然出了意外,只能由他这个小学徒上场表演胸口碎大石。
师傅拿着大铁锤对准他的胸口,用力往下一砸——
他就被砸醒了。
醒来就看见胸口正枕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随着他的下意识动作,那颗脑袋的主人还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被胸口碎大石的噩梦惊醒的烦闷瞬间消失不说,心底还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满足感。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裴夙和打来的电话。
“屿川,你去晨练了?”
裴夙和在季屿川的房间没看到他,方才有此疑问。
季屿川说没有:“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他压低声音说着,小心翼翼挪动身体想在不惊动夏卿卿的情况下从她床上下去。
结果不小心压到夏卿卿的头发,疼得她飙出泪花,“好疼~”
夏卿卿揉着自己被牵扯到的发根,迷蒙的双眼湿漉漉的。
季屿川对上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有种自己欺负了她十恶不赦的错觉。
“抱歉。”
季屿川本能地向他道歉。
夏卿卿轻哼了声,“我头发都被你拔了,你道个歉就可以了吗?”
季屿川自知理亏,刚想问他需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原谅,就听见裴夙和的惊叫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啊啊啊——”
“季屿川!!”
“你背着我金屋藏娇了?你昨晚和谁在一起?那个女人是不是还在你床上?!”
裴夙和刚才听见那声“好疼”,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没想到那不是错觉,而是他的好兄弟开了窍,和女人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季屿川险些被裴夙和激动的海豚音震碎耳膜,揉了揉耳朵急忙打断他的猜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夏……”
“夏?”裴夙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你昨晚该不会是和夏语薇在一起吧?”
裴夙和对季屿川和夏语薇的看法,和之前的夏卿卿是一样的。
“不是她。”季屿川否认的话脱口而出,“和夏语薇没关系。”
裴夙和愕然:“不是她?”
“那你昨晚和哪个姓夏的女人在一起?总不可能是夏卿卿吧?”
季屿川:“……嗯。”
裴夙和自顾自道:“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夏卿卿,你要真对夏卿卿有意思,当初就不会和她离婚了。”
“命运还真是奇妙啊,谁能想到前夫前妻的,你俩突然就要变成姑侄了呢?转念一想这样也挺不错的……”
碎碎念到一半ᴊsɢ,他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刚才那声嗯,该不会是……”
裴夙和咽了口口水,“你和夏卿卿在一起?”
季屿川:“嗯。”
裴夙和:“……”
夏卿卿撑着手肘坐在床上,揉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头皮,不满地哼了声:“他和我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裴夙和听着她那副好像是欲求不满的烦躁语气,有点忐忑。
“那个……”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你说呢?”
夏卿卿语气又危险了几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痛!”
“嘶——”
裴夙和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他原本只是猜测,那么此刻夏卿卿的话就是在告诉他答案了。
惊悚。
着实是惊悚。
裴夙和很想问问季屿川,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和夏卿卿搞到床上去。
不是马上就要姑侄相称了吗?!
之前是夫妻的时候,各种看不上眼。
怎么的,姑侄这种带点儿伦理元素的感情就是比爱情刺激?
裴夙和在心里花式吐槽,嘴上却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也不知道自己隔着个电话为什么还要这么怂。
听着夏卿卿那危险十足的声音,他就是虚得很。
好在夏卿卿似乎没有继续追究他打断他们晨练的意思,季屿川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敢再拨回去。
裴夙和盯着挂断的手机看了两秒,心里就很不得劲。
他忍不住想,季屿川是不是疯了。
或者他好兄弟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这个调调,只是他之前没看出来?
又或者是他对自己的好兄弟了解的一直都不够透彻?
就在裴夙和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视频申请。
他点开看了眼。
见是裴湛,他下意识点了接通。
“哥。”裴湛率先开口,“你去季家参加宴会?”
裴夙和想到季屿川和夏卿卿的事,恍恍惚惚地回答:“是啊,怎么了吗?”
“季家今天办宴会是为什么?”裴湛问。
裴夙和神思不属地回:“老爷子打算认个义女。”
裴湛挑眉:“义女?”
裴夙和正愁没地方吐槽呢,见弟弟对这事儿感兴趣,叭叭叭就把季屿川和夏卿卿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屿川哥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还是夫妻的时候,一天赛一天的相敬如宾,现在都离婚了,反倒是突然睡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