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抬起猩红的眸子,哑声道:“什么事,说。”
意禾鼻子一酸,这事确实也耽误不得,只好道:“顾家的来退亲了。”
多么不合时宜,又多么落井下石。
“呵,好,来的正好!”
宋母只呆了一瞬,就生生将泪憋了回去。硬是穿戴整齐后去见了顾家人。
来的是顾家管事与那陈夫人。
此时陈夫人面上有些羞赧,却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宋夫人啊…这,这也怪不得顾家如此行事…你家老爷如今惹了圣上大怒,两家在结亲事,就是要断了顾家哥儿的仕途了…”
宋母原本苍白僵硬的脸忽然松动,随即竟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我家老爷此时生死未卜,顾家到想的长远,哼,他家不来我也是要去的,如此品行不端之辈,怎配得上我家孩子,他顾玉清年仅二十就有了外室庶子,朝堂之上又能是何端正做派?只是顾家好没礼数,事事叫你这外人出来抗事,我说陈夫人,你当真闲的很。”
陈夫人被臊的一脸通红,却干闷着没话说,要不是叫顾玉清抓了命门,她何须如此没脸。
宋母瞧她不言语,接着又是一阵冷哼,“我还没找你家,你们倒先找上门来了。呵,也好过我亲自跑一趟,你家的公子能耐大得很,我宋家可高攀不上你们顾家门楣,这婚事就此作罢也好。”
陈夫人此时畏畏缩缩到了后面,顾家来的管家只得点了点头上前,“听闻家主失踪,我家老爷也很担忧,望夫人保重身体,至于那些纳彩的礼物,我家老爷的意思便不要回了。”
话一说完,弯腰作揖,许多顾夫人交代的话也没有再说。那些话他都觉得不堪入耳,何况养尊处优惯了的宋夫人,且自己本就是替主家出面背锅来的,但任谁见了宋家如今这番萧瑟这惨状也不忍心在说些什么了。
宋母这时却叫气笑了,“纳彩的礼品不要了?这时候倒显得你顾家大方,你家老爷与我家老爷官位同等,这点子东西真当我看得上?拿走你家的脏东西,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夫人,你家的东西跟你家的人一样,放在我府上我都嫌晦气!来人,送客吧!”
长俞冷着脸从一旁站出,叫人去将礼品一应搬到府们外边,又做出请的手势叫他二人出去。
待陈夫人到了府们,回身往里又望了片刻,面上带着愧疚,随即叹了口气碎念道:“我也是逼不得已…”
长俞并未听清她念的什么,却只见她满脸羞愧之态,抬脚迈出门槛之际,伸手扶了一把宋府大门。
长俞眨了眨眼,似乎看见被她触摸之处隐隐泛起一片磷光。
疑心自己眼睛出了幻觉。立刻凑近了去瞧,却又什么都没有,朱门依旧鲜艳,其上光滑干净。他摇了摇头,暗道自己不过四十就老眼昏花了。
第24章 逼迫
宋言扶着母亲回了卧房,眼见的宋母强撑了许久,终是虚弱的起不来身。
寻医问药也只说是心力交瘁,伤心过度,只能独自开解在多加休息慢慢将养。这病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宋言只能强装着镇定安抚母亲,失踪只是暂时没了消息,说明父亲还活着。父亲为人正直心善,必定会无碍回来。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宋母太过虚弱,叫她哄了片刻就睡了过去。
安顿好了母亲,宋言觉得心绪再难克制,起身快往自己屋子去,她需要安静的待上一会。梳理局面,想想办法。
可刚走了没多远,心里在撑不住眼眶瞬时憋得通红。
驻足环顾一周,发觉正到无甚人迹的一处偏院,毫不犹豫折身进去那偏僻屋子,寻了个角落蹲下,将脸埋进了膝中。
意禾被她关在门外,瘪着嘴流着泪,扒在门上听宋言的动静。她比谁都知道,自家姑娘最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泪,便是她这贴身丫鬟也不行。
但那间小屋里,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好像方才并没有人进去过。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头西斜。意禾依旧安静的守在在屋门的台阶上。
小院之内,除了小虫鸣叫,其它半点声响没有。
院子外面却忽然有说话声音渐渐靠近,听着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却不是自家的大公子。
意禾皱眉起身去看,迎面正好撞上了来人。
匪夷所思,来的居然是顾玉清。
看门的小厮挡着他往里闯,都挡到内院了也没将人挡住,叫顾玉清冷眼一看,加上他的身份,连他一片衣袖都不敢碰。
意禾暗骂真是废物,张开双臂挡在房前。
“顾家公子是何礼数,竟然这般闯到别人家里!”
顾玉清此时见了意禾,知道宋言必定在此,只道“我是来赔礼道歉的。我有很多话要跟宋言说。你不必挡着我。”
意禾依旧挡在他面前丝毫不让,“你还是回吧,我家姑娘现在没心思跟你谈这些事情!”
顾玉清并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耽误时间,眼神微动,一个闪身将意禾抛在了身后,推开屋门就进了去。
待意禾回身抓他,迎上的却是拍起一阵尘土的房门,再去推时已经被里面插上了门阀。
“姑娘!姑娘!”意禾拍门,只又激起了一阵尘土。“混蛋!王八蛋!你敢对我们姑娘怎么样,我跟你拼命!”
奈何她喊得在凶也无济于事,那门扇除了被拍起的一阵阵灰尘丝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