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涂青讳，就听见他语气里难掩的惊诧：“......折郢居然是以本相示人。”
白珞的脸色稍稍沉了下来：“你居然用地生胎给自己炼了一副躯壳......是我低估你的胆量了。”
折郢笑了笑：“你向来看不上我，觉得我劣质难琢，心性卑劣。我这样卑劣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白珞冷冷：“我以为你好歹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至少在输了以后，还能捞一个六道轮回。”
折郢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就在这儿放声笑了出来：“轮回？成王败寇，如果输了，我也没有任何必要苟活在这世上。三千年，我筹划了三千年。”
他说完神情陡然一变，变得柔和又怪异：“这三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一幕，却又恐惧着最后的结局，我很清楚，如果没有天道的庇护，我绝不是你的对手，早就死在了你手里。可还好，我比你多了三千年的时光。”
第75章
折郢话音刚落, 霎时间一道蜿蜒的闪电从头顶闪过，像是酝酿着，选择到底劈向谁。
白珞扫了一眼天空，甩了甩手, 远处涂青讳丢过来一把长剑。那是跟了白珞数百年的佩剑, 今日终于物归原主。
折郢看向白珞手里的剑, 这把长剑曾经\8 重重刺进他的心脏，直接摧毁了他全身的生机, 让他不得不蛰伏，重新寻找合适的躯壳。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这把剑居然还在......那妖孽实在忠心。”
没等涂青讳上去跟他拼命，白珞已经一剑劈了过去，冷嘲热讽：“喊了三年前多年的妖孽, 怎么, 羡慕一只狐狸都比你受天道喜欢？”
这句话确确实实戳中了折郢的肺管子, 他脸色一变, 直接一掌迎上了白珞的剑刃。
白珞眼底流转出淡淡的金光，隐约能看到她身后淡金色的虚影, 威严又极具神性。
折郢将白珞的剑刃推了出去, 语气森寒：“他们青丘狐族不过是运气好被天道选中而已，卑贱的东西，怎么配与我混为一谈。”
白珞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怜悯：“折郢，你终究看不清楚天道的本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又为什么觉得你会是天道眼里的例外？”
折郢冷笑一声：“天道选中了我，我就是天道的代言人！凭什么会被一个畜生压在头顶。”
白珞虽然手上的动作一招胜过一招狠辣, 但语气里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停顿：“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涂青讳的恶意这么大。不过你或许弄错了一件事情, 天道并不是选中了你，天道只是随便指了一个投射的载体罢了。你被所谓的粹然神性迷了双眼，觉得自己能比肩天道......何其愚蠢。”
白珞的术法水平虽然顶尖，但她当年最为人称道的其实是剑术。而折郢这些年的重点一直放在炼邪神，想着如何与天道比肩，真的论起战斗力，他再修三年前也不是白珞的对手。
折郢应对得吃力，直接单手拍在地面，陡然间地动山摇。凝成实质的煞气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冤魂尖利哀嚎着涌进了地生胎的口鼻。
白珞站在煞气之中，鬓边粉发被吹起，侧脸锋利的线条衬得整张脸越发漠然，眼底的金色印出厉鬼哀嚎的场景。
折郢站在煞气之中，那张看起来温润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为什么我要屈居于天道，我自可做人皇，与天道平起平坐。”
白珞忍了一下，没忍住：“你的天赋并不算顶尖，只是粹然神性这一条让你脱颖而出罢了。论天赋，我，我师父，景和帝，甚至是透支一切的孟真都要强于你。如果真的能做人皇，能和天道平起平坐，我为什么不去，你当我是天道的狗吗？”
这话说得难听，但涂青讳和林霁都明白白珞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折郢不懂，他的思维方向和其他人根本不在一个轨道上，他已经被所谓的粹然神性彻底迷了神志：“那是你们废物，浪费自己的天资。这世间万物，皆有可能。”
白珞忍无可忍一剑抽了过去，直接将折郢抽的倒退三大步。她又是一脚踹过去：“你没有那样的天资，却空有粹然神性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天道怎么会不知道给你堪比我的天赋，你必定能胜出。天道为什么不给你？是因为天道无论再怎么斗，都有好生之德。你有了这样的天赋你也做不了人皇，只会让人间生灵涂炭，你也只会被天道劈到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说完没给折郢继续发表疯狗言论的机会，眼底金光大盛，几乎整个瞳孔都变成了金色，而里面看不到一丝情绪，声音平缓中是近乎于威严的神性。
“当年杀你，不过是顾虑着青衡山往后千万年的气运与根底，只是毁你一身气运。如今天道默认，你与我之间亦象征天道之争。
那遍让你看看，为什么我当年曾说你，穷尽一生，也绝摸不到真正的大道本质。”
修行之中有一个传说中的境界天人合一，这个境界玄得很，你说靠天赋吧，也有不少天资绝艳的人从未见过，你说靠悟性，也有山野樵夫一夜之间坐而入道。
最终总结出一点，靠契机。
只有白珞知道，靠的不是天赋，不是悟性，也不是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