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啊,争家产什么的。」
「村子里的富户,还没有钱到兄弟阋墙的地步吧。」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爹妈偏心逼得呗。」
司仪前面又臭又长的暖场终于结束了,新郎和新娘走了出来。新娘穿了一身精致的秀禾服,头饰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用一把红色团扇遮住了脸,露出的一点皮肤上泛着灰白。
新郎穿了套笔挺的西装,身高一米八几,也算得上仪表堂堂,如果没有那如同吹气球一样鼓起的肚子,那这应该是一副郎才女貌的画卷。
第19章
新郎还一无所知, 直到一直跟着他的妈妈惊骇的松开手,然后颤抖着抚上了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然后顺着他们的目光缓缓低下头。皮鞋被肚子遮住,西装纽扣被崩开, 露出里面发青的肚皮, 从上往下看, 只觉得怪异又可怖。
他腿一软,堪堪被其他人扶住, 那张还算得上周正英俊的脸扭曲起来,手虚死死抓在阳台上,想叫,但仿佛失声了一般。
六人齐刷刷地看过去,目光都落在新郎高耸的肚子上。白珞夹着虾的手停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 发出一声惊叹。
“哇哦。”
林霁跟着:“哇哦。”
其他四个人齐刷刷发出“卧槽”的声音, 把两人的惊叹声盖了过去。
白珞一边剥虾一边扭头看热闹, 整个喜宴乱成一团,她恐怕是这里面唯一一个还有心情吃饭的人了。
等她吃完手里的虾, 新郎已经被吓得走不动路了。奇怪的是, 新娘还举着团扇站在原地,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喜宴上的动静一样。
林霁的目光一直落在新娘身上,过了一会,问白珞:“你有没有觉得,新娘没有人气?”
白珞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粉底厚到掉粉的侧脸上:“至少死了半个月吧。”
“什么叫死了半个月??”同千亦一声惊叫压在喉咙里, 拉着白珞的胳膊追问。
白珞没回答,看了一眼林霁, 林霁迅速开口:“新郎的大哥死在十六天前的,晚上十点三十左右,酒驾出车祸,撞上桥墩,当场人就没了。”
“有,有什么联系吗?”
“有。”白珞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新娘的姻缘线,原本是和新郎大哥连在一起的。从新娘命宫里能看到,她今年会怀孕,非自愿,且保不住,这孩子跟她的缘分,不到三个月。”
「我去,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剧。」
「瞳孔地震,所以是情杀:?不是为了钱?」
「不管是情杀还是为了钱,都很离谱啊。」
「这新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夏小青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越过同千亦,指了一下新郎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个婴儿。”
她的阴眼只能看到十分模糊的一团,努力辨认了一会,问白珞:“新郎肚子里的,不会就是新娘没保住的那个孩子吧?”
白珞嗯了一声,捏了捏夏小青的侧脸:“很聪明嘛。”
林霁突然回过头郑重其事地对白珞说:“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卦师,你要保护我啊!”
白珞:?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林霁一眼:“这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说什么呢。”
「白珞不打算管?」
「不会吧,来都来了。」
「她要是不管,新娘不得把新郎活剐了。」
「要我说,不管也挺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但这新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
宋嘉裕愣愣的问道:“咱不管啊。”
白珞笑了一下,指了指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新郎爸爸:“轮不到咱们管,村子里有神婆,神婆会解决的。”
林霁顺着白珞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咦了一声:“这神婆,不一般啊。”他说完扭头看向桌上的其他四个人:“你们知道这什么什么来头吗?”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个年轻女生开口:“孟神婆祖上说是出过国师,不过后来家族落败了,他们一脉就在我们村子里住了下来,祖祖辈辈都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神婆神公。”
“孟姓国师,胤朝孟真?”白珞皱了皱眉,“胤朝二百六十七年出过一个惊才艳艳的国师,叫孟真。只不过孟真死后五十年,孟家就再也没出过一个拿得出手的后辈,慢慢就淡出玄学界了。”
林霁哇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在白珞脸上,先观察她的表情:“你历史学得不错啊,记这么清楚。”
白珞好像没发觉林霁探究的目光,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天生记性好而已。”
“那按你这么说,这孟神婆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咱们凑个热闹就行。”同千亦问道。
“但愿吧。”
孟神婆跟在新郎父亲身后,佝偻着背,皮肤黄黑,皱纹密布,看起来年纪至少也得七十往上。
新郎父亲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来,院子里有人摆了张圈椅。孟神婆坐上去,一只手握着拐杖,一只手扶着把手。那双略有阴森眼睛在整个喜宴里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新娘身上,声音干枯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