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女。
“阿黎,你听我讲。”江昭急切解释道,“虽你不是江家真正的二小姐,但大家对你的喜欢都是真的,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忽然昏厥,母亲急的哭起来,后又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你许久。”
“还有父亲,虽严苛,但你生辰,父亲总会给你送上生辰礼,那些可都是父亲亲自挑选的。”
“还有我,阿黎,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来喜欢。”
“你就是我江家的二小姐,嫡亲的。”
江黎抱膝呆了许久,腿都麻了,她试着动了下,又麻又痛的触感传来,眸光落在飘动的树影上,声音也有几分孱弱。
“可我最终并不是真正的江二小姐。”
“阿黎,你别如此想。”江昭怕她身子不适,宽慰道,“你就是我江府的二小姐,以前是以后也是,从来都是。”
江昭的宽慰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江黎心情还是很不好,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不知自己的归路是何妨。
荀衍见不得她如此难过,让金珠银珠给她穿好衣衫,带着她去郊外赏梅了。
白梅迎风摆动,树影绰绰,好不惬意。
荀衍道:“喜欢这里吗?”
江黎闭眸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说道:“喜欢。”
“那这里以后便是你的。”荀衍手指一划,“那里那里也都是你的。”
江黎见他一会儿指这,一会儿指那,轻笑道:“又不是你的,你如何送我?”
“只要你想要,我便送,”荀衍眼神温柔道,“阿黎,你要吗?”要我吗?
后面那句心里话荀衍未曾说出口。
江黎睨着远处,轻声道:“衍哥哥,我从未害过人,一直以来对人也算和善,你说,为何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呢?”
荀衍知晓江黎的心病,他缓步走到江黎面前,定定道:“放心,我一定为你寻到你的家人。”
“若是他们都不在了呢?”
“那我便是你的家人。”
江黎苦涩笑笑:“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你还愿意做我的家人?”
荀衍深邃的眸子里淌着光,身影被日光拉扯的很长,衣摆纷飞,他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
江黎听到他说:“我愿意。”
-
那日的游玩因江黎身子不适终止,回程途中,遇到了驾马骑行的谢云舟,自从那日给江黎服下心头血后,谢云舟这两日都在忙着暗查匈奴使者的事。
为何如此急迫,只因匈奴侍者再次奏请,问何日可商议和亲之事,他们可汗还等着呢。
大燕朝皇帝本就没有和亲之意,之所以这样拖着也只是想多些时间来安排后面的事。
见使者催的急,也只能给谢云舟施压,是以,谢云舟这两日未曾有过片刻的歇息。
他想着,赶快查清楚赶快去见江黎,谁知,会在街上巧遇。
谢云舟识的江黎的马车,打马上前,站定在马车前轻唤道:“阿黎。”
单单这两个字便叫他心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三年他到底是如何忍住不想她的。
或许如谢七所言,爱而不知,故此才能不想。
爱?
谢云舟第一次对“爱”有了意识,心跳瞬间加速,原来不是喜欢,是爱,是比喜欢多很多的爱。
他爱江黎。
谢云舟勒着缰绳的手指轻颤了下,从未惧怕过任何事的镇国大将军,因为一个“爱”字,慌了神。
他轻咳一声:“阿黎,你身子可好些了?”
车帘随风动了动,有淡淡的清香顺着风流淌出来,是谢云舟熟悉的清香,他又道:“为何不说话?”
少倾,马车里终于有了动静,白皙的手指慢慢掀开了车帘,随着那人的出现,谢云舟脸上的笑容生生顿住。
是荀衍。
他为何在马车上?
谢云舟每次看到荀衍心情都会不好,“阿黎呢?”
他朝马车内看,不知荀衍是故意的还是其他,整个身子挡着,里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谢将军好啊。”荀衍含笑道。
谢云舟原本是好的,只是见到他便不好了,“我问你阿黎呢?”
“阿黎现在好的很,谢将军不用挂牵。”荀衍气人道,“谢将军还是好好忙正事的好,至于阿黎,有我照看便可。”
“荀衍,”每次荀衍都能激起谢云舟的火气,“我再问你一次,阿黎呢?”
风里夹杂着剑出鞘的声音,谢云舟的手放在了剑柄上,手指握住,缓缓的抽出。
“我在。”江黎的身子从荀衍身后移出,面上表情淡淡,“有事?”
“阿黎,”谢云舟顿时变了脸色,唇角含笑,“你还好吗?”
“劳大将军惦念,我很好。”江黎眉眼轻扬,“谢将军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要走了。”
江黎今日穿的并不少,手里还拿着手炉,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冷,凉意一阵阵袭上,越发显得没有精气神。
“你是不是不舒服?”谢云舟打量着她,见她脸色不好,担忧道,“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必了,”江黎淡声道,“我很好,谢将军多虑了。”
不知为何,江黎今日看谢云舟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想起了那日的梦,莫宁的梦境中的声音同谢云舟的声音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