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金珠又说不出口了,公子说不要讲的,万一她讲了小姐突然不好怎么办?
再者,这种事谢云舟自己也可以告知小姐的,既然他未曾多言,那她也应该三缄其口才是。
就当是为小姐好了。
常太医也说了,小姐经不住任何刺激,若想她安然无恙,最稳妥的还是不要多言。
金珠抿抿唇,把那些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端着茶盏走了出去。
“轰”雷鸣声传来,江黎握着棋子的手微顿,指尖轻颤,随后隔着窗子朝外看去。
长廊前的青竹被雨水用力拍打着,身姿摇曳肆意舞动。长廊上方的琉璃瓦不堪风雨磨折,有一盏掉了下来,砸出声响。
隐约银珠说了句:“今日的雨好大啊。”
金珠道:“可不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谢将军今日有的受了。”银珠睨着从天而降的大雨,撇撇嘴,“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昔日那般欺负小姐呢。”
金珠慢点下头,随后道:“但被今日的雨淋上一通,人怕是要生病的。”
“生病?”银珠想起什么,“他可不能生病。”
他若是生病了,谁来救小姐。
银珠折回屋里,问道:“小姐,要不要让谢将军先出来?”
江黎听她们说烦了,扔下棋子道:“随你们。”
言罢,去了里间。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云舟才从水里出来,还是谢七强行把他拉上来的,只因为谢云舟看着非常不好。
面上憔悴苍白,人虚弱无力。
起初谢七还没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直到把他拉上来,看到他脚踝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才明了,他大抵是失血过多所致。
“主子,你为何早不言明?”他早说了,谢七会更早的把他拉上来。
谢云舟看着脚踝上一道道伤口,唇角淡扯,“无碍,死不了。”
听着他如此云淡风轻的话语,谢七眉梢皱起,低声道:“主子下次别这样了,二小姐不会心软的。”
细听下,还能听出谢七话语里的几分埋怨,他又道:“二小姐对主子太狠心了。”
就是旁人也不能看着他在水里待两个多时辰呢,更何况还是今日这般恶劣的天气,一个不好,真会死人的。
谢云舟不允许任何人说江黎的不是,谢七也不行,他冷声道:“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谢七喉结轻滚,说了声:“是,属下知道了。”
谢云舟从池子里出来本想去看江黎的,刚行至门口被金珠拦下,“我们小姐歇息了。”
谢云舟透过门缝隙朝里看了眼,江黎正在倚着软榻看书并没有歇息,他唇轻抿,隔着门说道:“阿黎,那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
屋内无人应声。
谢云舟舍不得对江黎说一句重话,即便是现在,脚踝痛到都快站不住了,他嗓音依然温柔好听。
“这雨怕是要下许久,夜里睡觉时记得关好门窗,你身子弱,不要长时间看书。”
“若有事,可让下人去寻我。”
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后,他才转身离开,脚太疼,走路一跛一跛的,背脊微弯再也没了往日的飒爽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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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离开别苑后并没有回府歇息,马车行至半路,接到消息那帮匈奴人今夜有所行动。
谢云舟命谢七调转方向直奔驿馆而去,此时住在驿馆的是匈奴使者,那些人终是坐不住了。
谢云舟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他在暗处凝视着他们,待他们都聚集到一处后,摆手示意,后方一行人悄然走了过去。
雨夜里厮杀无声开启,几乎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有人已然殒命,但,匈奴人之所以让人不寒而栗,也是因为他们其中有很多勇猛之人。
死了两个后,再杀其他人时便没那么容易了。
谢云舟也加入到了厮杀中,原本他杀几个人是很容易的,只是今日他在水里浸泡了太久,加之脚踝上的伤有些重,转动间难免碰触到伤口,一来二去,痛意加重。
好在谢云舟非常人的毅力,即便是痛着,也无人能从他手里逃脱,一个时辰后,厮杀结束。
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陈列着,他垂眸睨着说道:“把人都扔去乱葬岗。”
谢七道:“是。”
谢七带人处理尸身,谢云舟换好衣服后进宫面圣了,把从使者上来搜出来的书信交于了天子。
天子看后震怒,“好个匈奴人,明着和亲实则窃取机密,真当我大燕朝无人了么!”
谢云舟道:“圣上喜怒,臣有一好消息要告知圣上。”
天子:“讲。”
谢云舟:“谢云权领兵有方,再次获胜。”
话音落下没多久,有捷报进了宫,连胜三战,匈奴人退兵百里,只待时机到达便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
天子看后龙心大悦,当即赏了谢云舟和谢云权。
谢云权的封赏是在第二日送至将军府的,彼时王素菊听闻后,激动的不能自已,自家男人终于给自己争了一回面子,她走路都比平日挺立,见到谢老夫人后,话里话外说了许多。
大抵意思是,谢家不是只有谢云舟一人,我们家云权也是好样的,你看这不是,还立了战功。
旁敲侧击的告知谢老夫人,眼里不要只有云舟,也要多看看云权,同云舟比起来,云权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