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田歌脸不红气不喘,还抬起脚晃了晃,“你的药效果超级好,涂一晚上就全好了。”
孟景:“……”
“对了,你是陪谁来买东西啊?”这一层都是女士服装,田歌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人。
孟景沉默了。
他不是陪人,而是路过春天百货的时候,鬼使神差就进来了,他……想买一双柔软的软底鞋。
他递过袋子:“你的。”
她的?
田歌一头雾水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米色,浅绿鞋带的玛丽珍鞋,一看就知道软软的,穿着会特别舒服。
她看了眼鞋码,准确无比。
瞬间,时间仿佛倒流回蓝花楹世界,那个浮动着青草香味的夜晚。少年给她买了一双布鞋,神情带着点小得意:“我偷偷量过,你的脚只有我的一个‘八’那么短。”
笑意自唇角蔓延,田歌微微踮脚,凑到孟景耳畔,用只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昨晚背我的时候,悄悄量了吧,我的脚只有你的一个‘八’。”
被戳破,孟景白得几近透明的耳垂泛着点点红,静默几秒,薄唇翕动:“嗯。”
另一边。
杜文华觉得孟景很是面熟,一琢磨,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诧异不已,孟家和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田歌如何认识的孟家人?
不过他倒也懒得细想,他早想和孟家打交道,现在难得有机会,正好是一个突破口。他走到两人旁边,笑眯眯开口:“小田歌,交男朋友竟然不告诉三叔一声,该打。”
“您别误会,不是的。”田歌噎住连连摆手,顿了顿,她余光瞥了眼楚砚溪,又补充,“暂时还不是。”
“暂时不是,也就是以后会是。”杜文华望向沉默的孟景,主动伸出手,“幸会,小田歌未来的男朋友,我是她的三叔杜文华。”
孟景没有拒绝,礼貌和他握手:“杜先生,我叫孟景。”
这时楚砚溪也走上来,他伸出手,温和道:“闻名不如见面,未来妹夫,我是小歌的表哥,楚砚溪。”
孟景颔首,也礼貌和他握手:“楚先生。”
“不用如此客套,喊我砚溪就好。”楚砚溪突然拍了拍田歌的头,“当然,你和小歌一样喊表哥,我也不介意。”
“是啊,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别那么见外,喊我三叔吧。”头已经拍过,杜文华只好拍了拍田歌的肩,说着他挥手让阮心仪和林静兰过来,“差点忘了介绍,这是我两个太太阮心仪和林静兰。”
林静兰心情很不好,刚刚楚砚溪竟然很亲昵地拍了田歌的头。还有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虽然和楚砚溪在一起一年,但内心一直是不安的,所以她才迫不及待,放下她的自尊哀求楚砚溪要了她。
然而——
他不要就是不要。
但应该是她太爱楚砚溪多想了。楚砚溪和田歌是有血缘的表兄妹,他疼爱妹妹恰好证明他是一个温柔的好男人。
她要冷静,安静等待他娶她的那一天。
林静兰安慰着自己,回神和孟景打招呼,语气淡漠而疏离:“孟先生。”
阮心仪却不一样,她看着乍然出现的孟景,一时心海震动,激动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他……
是他!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见过孟景。
五年前,她虽然只是玉梨园一名不起眼的小花旦,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每次登台都会引来一群饿狼般的目光。
她知道看戏的都是她不能惹的官家、富家大爷和子弟,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下台连妆容都不卸,直接跑回后院。
但仍然被堵到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让手下把她围到假山底下,来回摸着她的脸,发出口水吞咽的声音:“啧,这小娘们的皮肤真是滑,和刚剥壳的鸡蛋似的。”
她害怕得不得了,赶紧“扑通”跪下给男人磕头,哭得几乎断气:“大爷行行好,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
她出身贫寒,小时候家里太穷,为了养活生病的娘和弟弟,爹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卖到戏班。
那时候她就明白,她的一生只能靠自己改变,因此她比所有人都努力,期盼有一天成为玉梨园的台柱子。
所以她不能被这些肮脏的人毁去清白,不能,绝对不能啊!
她哭喊着,哀求着,却没有唤来男人丝毫的良知,他撕碎了她的戏服,把她推倒在冰凉的地面。
男人厚颜无耻笑着,扑了上来:“小娘们,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人求还求不来。从了爷,以后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不要!”她拼命摇头,无力挣扎着,“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呜呜呜,求求来个人,救救我……”
“啊!!!!!”
下一瞬,一声惨叫,男人从她身上滚下去。她慌忙抱紧破碎的戏服,惊慌失措缩在假山旁边。
闷哼一声接一声。
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过来片刻,她小心翼翼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绸衫的少年,他提着男人的衣襟,毫不留情揍着他。
很快,听到男人哀嚎的跟班骂骂咧咧围了过来,然少年丝毫不惧,他随手把鼻青脸肿的男人扔到一旁,淡定从容解决了那五、六个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