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面上，食堂里一片平静，没有人敢多看窗边的餐桌一眼。
田歌咬着炸得外酥里嫩的猪扒，一边狼吞无言， 一边口齿不清问：“你平时是不是很凶啊？”
孟景把鲜榨草莓汁放到她盘子旁边：“没有。”
“可是……”田歌几口咽下猪排，毫不客气端起草莓汁一口喝了一半， “你们公司的员工好像都很怕你。我们一进来， 额，不对， 应该是你一进来， 空气和冷冻了差不多， 都没人敢说话，全部闷声吃饭。”
英腾五楼食堂是点餐，六楼是自助，孟景今天胃口不好，只拿了一份蔬菜沙拉和一杯牛奶，他低头认真吃着沙拉，声音没有起伏：“我长得比较凶。”
他……
是不是对他的长相有什么误解？
田歌想着放下叉子，也不吃东西了，麻利掏出手机，举起对着孟景就是一阵咔嚓咔嚓十连拍。
霎时。
食堂四处都响起一阵倒抽凉气声，那些看起来在吃饭，实际却在悄悄偷看田歌的人都在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们总裁极其厌恶别人对着他拍照，所以从不接受任何杂志、电视台的采访。之前一个报刊的记者为了拿业绩，悄悄跟踪他，偷拍到了一张模糊的背影照。
第二天。
那家报社就被收购，从此消失在业内。
而现在这个女生竟然面对面拍照，就算是女朋友，他们总裁也肯定会震怒，也许会当场请她离开英腾！
然而——
下一瞬，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
孟景没有震怒，也没有请田歌离开，只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神色如常：“你在做什么？”
“你看。”田歌把她的手机递过去，笑眼弯弯。
屏幕上是一张没有修过，也没有加滤镜，却依旧好看得宛若画报的抓拍，孟景微微低眉，吃东西时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一丝烟火气。
“通常人吃东西的时候，抓拍要么黑历史，要么是搞笑表情包，比如我。”田歌眨眨眼，“但是你看看你这几张几乎是零距离的抓拍，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孟景目光从屏幕扫过，沉默片刻，他说：“奉承话并不会为你的投资增加任何筹码，作为一个商人，我只看利益。”
“我不是说奉承话。”田歌摇头，“我是认真觉得你好看，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唔……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停顿几秒，她一脸认真，“你是画笔都画不出的好看。所以大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太高不可攀了。”
说着她单手托着下巴，指尖轻轻敲着脸颊，歪头看着孟景：“你笑一下吧，我到金色……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还没见过你笑呢。”
孟景：“多久？”
田歌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两天。”
两天。
就是前天认识。
孟景眸光微闪，前天他白天都在开会，只晚上参加过孙敬办的庆祝会，还发生一件令他厌恶的事。
孙婉言，在他酒里下了药。
所以。
他遗忘的那段记忆，应该是田歌救了他。她的公司需要投资，她也参加了庆祝会。
原来只认识了两天。
孟景眉心微微拧起，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还吃吗？”
又转移换题。
田歌不满意拿起叉子戳着小番茄，她拿的是主厨专门为英腾男员工开发的巨无霸黑椒猪排饭。
不过现在她盘子里只剩零星几颗小番茄，猪排和饭已经一扫而空，一粒米都没剩下。她摇头，放下叉子，端起剩下的草莓汁一口喝光：“不吃了，饱了。”
孟景看了一眼她的盘子：“不喜欢蔬菜？”
“喜欢啊，我特别喜欢生菜和白菜。”田歌解释，“只是我不喜欢番茄，额，不过番茄酱我又是喜欢的，吃薯条的时候能吃掉很多番茄酱。”
“嗯。”孟景点头，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光，然后把田歌的盘子收过来，一起端着起身，“走吧。”
“我去下卫生间。”田歌起身，四处望了望，“你知道在哪里吗？”
孟景走到餐盘回收处放下托盘：“七楼。”
“那我去一下七楼。”田歌一边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叮嘱，“我马上回来，真的，保证很快！你不要走啊，就在这儿等我。”
孟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稍纵即逝的弧度：“嗯。”
……
洗完手后，田歌刚抽出纸擦手，两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就说着话走了进来，胸前都别着英腾的职工牌。
其中一个黑长直的女人走到洗手台，拿出口红和粉饼补妆，继续说：“年末的舞会，你想请谁搭档？”
田歌正要离开，另一个大波浪卷发女人开口了：“我要是想请谁搭档就能请谁搭档，那当然是我们的孟总了。”
这栋楼都是英腾的，孟总，自然就是孟景。
孟景，要跳舞？
田歌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在包包里掏了半天，总算掏出一支唇膏，她打开盖子，慢悠悠对着镜子开始涂唇膏。
“你想得美。”黑长直笑出声，“每年想找孟总跳舞的人能从一楼排到顶楼，你看他和谁跳过？”
“所以啊，我的目标很低。”卷发女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就营运部新来的那个部长，马马虎虎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