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这条有……”
“你争取了吗？”田歌打断他。
当然没有。
秦荣翰在心里冷笑，许冉只给了他钱，没有给他介绍任何人脉。在娱乐圈，他一个白手起家，没有后台的小公司，哪里会有好资源，偶尔有一些，全给了他包养的那个网红主播。至于别的艺人，有三瓜两枣给就不错了。
好资源？做梦。
想着，他恳切道：“当然有。”
田歌又问：“是最好吗？”
这是什么问法？
秦荣翰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田歌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思忖一会儿，继续恳切点头：“当然是最好。”
田歌眨眨眼：“确定？”
“确定。”
“那怪了。”田歌掏出水笔，在第四条划下一条红线，“我没感觉到。”
秦荣翰下意识开口：“什么？”
“既然我没感受到，哪算什么争取最好的资源？所以——”田歌挑眉，随即笔尖一动，在红线末尾打下一个“X”，“是你先违约了。”
语落，不等秦荣翰回答，她手指一翻，又翻到第四页，笔尖点着第三十七条：“然后第四页二十七条写明，若乙方有任何不满意，有权提出任何异议。嗯，我这人呢，很大方的，别的就不提异议了，毕竟依吴翠星小姐所言，秦总可是有情有义的大好人。因此，我只对第十条提出异议。”
“你只有提出异议的权利，而不能单方面解约。”吴翠星忍不住开口，激动道，“你这样才属于违约！”
田歌没有看她，嘲讽一笑：“看来吴翠星小姐的天赋都用在如何花式使用脚尖了，导致理解能力堪忧，我有一个字说我不违约吗？”
“……”被直言戳破她刚刚勾引秦荣翰，吴翠星臊得脸通红，她嘴唇哆嗦着，伸出食指指着田歌，“你、你、你……”
“我怎么？”田歌一脸无辜，“我敢作敢当，我今天就是来违约的。合约说得清清楚楚，甲乙两方若违约都赔两百万，现在既然我对合约有异议，你们也算违约了，我违约，赔公司两百万，公司违约，赔我两百万。当然，为了节约你们不太宽松的经费，我建议贵公司可以和我违约金相抵，从此各不相欠，免去中间的手续费，”
啪！
下一刻，秦荣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他褪去温和的假象，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咆哮道：“你这是诡辩！”
她就是诡辩。
田歌今天演的是周星驰的电影——《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里的包龙星，一个能把死人说活的诡辩县太爷。
吱呀。
她嘴巴微张正要开口，秘书又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然而这次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眼冒星星，脸蛋羞红地和身后的人说话：“景哥哥……啊，不！孟先生，这里就是北冥有鱼的会议室，您请进。”
顿了顿，她又紧张不已地拔高声音：“啊啊啊啊啊，景哥哥绕开走！今天我路过会议室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半瓶浓缩柠檬汁在地面，清洁阿姨还没有来清理，你不要踩到脏了鞋底！”
“……”
闻言，会议室的三人都默默低头，田歌和吴翠星看向鞋底，而秦荣翰则是面色铁青望向他的高定西装裤。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越来越觉得之前吴翠星脚尖蹭过的地方有一点若有似无的半透明污渍。
“谢谢。”孟景礼貌和秘书小姐道谢，提着几个超市购物袋走进来，里面装满了各种新鲜食蔬，还有一袋被捆得明明白白的花蟹。
他耳畔还挂着口罩的，显然是才取下来，用他的脸贿赂了秘书小姐。他走进会议室，深邃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秦荣翰身上。
他挑眉，问：“是你刚刚说田歌在诡辩？”
孟景语气很是平淡，秦荣翰心里却打起了鼓，拿不准孟景对田歌到底是何种态度。是真爱，还是图个新鲜玩一玩？
以孟景的背景和能力，只要动一动小指头，他的北冥有鱼可能会被全线封杀。他……要怎么回答比较好？
他一直琢磨，但孟景拨开塑料袋看了看花蟹，有些不乐意了：“打扰一下，秦先生你能不能快点回答？不然我好不容易抢到的花蟹要不新鲜了。”
“……”几秒后，秦荣翰心一横点头：“是。”既然猜不准孟景的心意，今天他还就不当孙子了！
“哦，诡辩又怎么样？”孟景漫不经心抬头。
“……”秦荣翰掌心冒出汗，有些结巴了，“孟……孟景，我知道你家里很有势力，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她……田歌就是违约了，她必须……”
啪嗒。
一张金卡丢到桌面，孟景道：“不就两百万？给你了，剩下的流程，我律师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一会儿会联系你跟进。”说完他几步走到田歌面前，邀功一样把塑料袋递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超市最新鲜的花蟹被我抢到了，一会儿回家给你煲蟹粥。”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配浅色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板鞋，架着一副黑边圆框眼镜，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离得极近，田歌看着耳垂有点发烫，她轻咳一声，也小声道：“我马上要谈判成功了，你为什么要多花两百万？”
“放心，一桩归一桩，这是你违约的两百万，至于那个狗男的违约金——”孟景眨眨眼，眸底有狡黠的光闪过，“可不止两百万，我的律师在索赔违约金方面，从来都能要到比合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