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见他身体不适,担心道:“父皇怎么了?若是身体不适,女儿这就叫孙院使过来。”
顺元帝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不知是不是老了,近来总是梦见年轻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你母后还活着,还没有离开我。”
长公主本是为了他专宠惠贵嫔,惹得前朝热议才来的,谁知道一来就看见他神思恍惚,如今说起已逝的母后,更是落寞悲戚,一时间不免跟着难过。
她看着垂垂老矣的父亲,想着也不知他还有几年好活,这些年励精图治,日夜不歇,早就熬坏了他的身体。
罢了,不就是个女人。
长公主端了热茶来,也不提惠贵嫔的事,只是劝道:“父皇若是觉得累就歇一歇吧,朝廷大事还有太子呢,女儿再不济,也还可以督促那些大臣多辛苦些。”
顺元帝笑道:“真让你去做监工,他们一个个头皮发麻,不哭着来求朕?”
“放心吧,朕心里有数呢。”
长公主闻言,也不再说。
她从勤政殿离开后,去找了孙院使。
孙院使似乎早就意料到长公主会来,让徒弟去外守着,和长公主细说。
“皇上这也不是病,是他老了,精神受了劳损,失眠多梦,偶尔还会恍惚。只要仔细保养,身体还是撑得住的,怕就怕,他劳心劳神,一病不起。”
“老人年纪大都会有这一遭,皇上时常通宵处理政务,底子都被熬坏了,难免会有神思恍惚,精力不济的时候。”
长公主听后,十分担心,便问道:“之前王秀送来的药方,里面有调养的药吗?”
孙院使摇了摇头,可随即又说道:“不过有护住皇上心脉的药,这比什么都珍贵。”
长公主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想想办法,这件事暂时不许外传。”
孙院使连忙跪地道:“长公主放心,除了您,也就是太子爷知道。其余的,就连皇上,微臣也瞒了些许,不敢让他老人家太过忧心。”
长公主微微颔首,很快就出宫了。
高高的台阶上,出来散步的惠贵嫔看到长公主出宫的背影,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皇帝一直对姜凌瑶念念不忘,她当然要成全他了。
重活一世,她早就不是当初只想着等待皇上恩宠的惠美人,现在她是惠贵嫔,精通制香之术,任凭谁也察觉不了,她把普通助眠的香料换成了“浮生一梦”。
毕竟,最近都是她陪着老皇帝睡的呢,她都没事,谁会无缘无故查看香料呢?而且她每天就点那么一点,等老皇帝睡醒,香料都燃尽了。
惠贵嫔笑着,好心情地去了御花园。
刚到一处僻静的假山下,冷不防被人给扯了进去。身边跟着的亲信险些叫了出来,不过适时地被人给捂了嘴。
昏暗的假山洞里,安郡王靠在岩石上,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手却拉着惠贵嫔不放。
在亲吻过她的手指后,安郡王幽怨道:“明知我今日进宫,现在才来?”
惠贵嫔刚想收回手,不料下一瞬,安郡王直接将她扯入怀中,搂着她的细腰不放。
“还想走,真的不想我?”
说着,手也不规矩起来。
惠贵嫔当然知道安郡王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刚好,她也正有此意。
已经是在这宫里死过一次的人了,谈什么情爱?不过想着把老皇帝的儿子笼在裙下,等着有机会把老皇帝气死而已。
这样一想,惠贵嫔的腰瞬间软得像水一样。安郡王见状,一个转身,便将人抵在了石壁上……
……
王秀做梦了,梦见大雪天长公主跪在宫门口,有人提着刀去杀她。
那冷刃泛着寒光,染着血,看样子竟然是从东宫一路拖着过来的。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渍蔓延了好远好远,就落在了她的脚下。
王秀急急地朝东宫看去,却看见东宫化为一片火海。
“长公主殿下!”
“太子死了?”
“太子死了吗?”
王秀惊呼着,从梦中惊醒。
此时的陆云鸿已经下床,并点燃了烛火。
窜动的火焰照着王秀的脸颊,红彤彤的,额头上也染了上一层密汗。
陆云鸿凑近问道:“做噩梦了?”
“我听见你叫着长公主,还有太子!”
王秀点头,拉住他的袖子道:“我梦见长公主跪在宫门口,梦见东宫被火烧了。”
陆云鸿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冰冷。
他连忙将她拉入怀中,揽住她的肩膀道:“没事,别担心,梦都是相反的。”
王秀点了点头,她想到最近经常念叨长公主,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只是再次躺下,她感觉身上的被子沉甸甸的,这才想起来,天气降温了,婆婆怕她冷,让丫鬟给他们夫妻多添了一床被子。怪不得她说睡着了感觉喘不上气,做的梦也不太好。
让陆云鸿抱一床被子去软塌上,夫妻俩再次躺下,王秀就钻进陆云鸿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
没过一会,王秀沉沉睡去。
陆云鸿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吻了吻她的发边后看着灰蒙蒙的帐顶。眼前有些影子在晃动,一会是安郡王的,一会是太子的,一会又是长公主和顺元帝的……
到最后,影子变成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