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虑间，人已经到了一楼。
恰好准备好早餐的顾知薇从厨房那边过来，打算上楼叫江述起床。
两人便在楼道口不期而遇。
江述和顾知薇皆是一愣。
最终还是后者先反应过来，唇角微扬，扯开绚烂的笑容，“早上好，江述。”
“我正要上楼叫你来着。”顾知薇往后退了半步，优越的下颌微扬，唇角的弧度更为深邃些。
不难看出，她的心情非常好。
就和外头阳光明媚的天气一样。
江述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心境清朗明透。
他点了下头，声音低沉温润，像高山流下的潺潺溪水。
“早上好。”
“你是要出门了吗？”顾知薇将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换了西装，似是为出入正式场合所做的准备。
没等江述回答，顾知薇试探似地继续道：“着急吗？不急的话要不要吃完早饭再走？”
不管怎么说，江述肯定是要吃早饭的。
不在家里吃，也会去外面吃。
总归要耽搁一些时间的。
顾知薇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他。
没想到江述沉吟片刻，应下了。
虽然他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但客观来讲，他还算有求必应。
这么一想，顾知薇对男人冷淡的性子，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毕竟他从小就这样，像是天生的。
她也从未想过以一己之力改变他的天性。
“那你先去餐厅等我几分钟，马上把早餐端上桌。”顾知薇说完，转身回了厨房。
留下江述在楼道口静站了一会儿，方才抬腿往餐厅那边去。
他从来不知道，顾知薇竟然还会下厨。
记忆中，她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还以为会被养得更娇贵些。
至少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江述敛了思绪，去餐桌那边落座。
餐厅临靠后院，餐桌一侧是整面玻璃墙，光线充足，是极佳的观景点。
江述落座后，只微微侧目，便能看见后院的草坪和各种绿植。
初秋时节，各种绿植的叶片呈油绿色，在清晨蛋黄色太阳光下折射出灼灼光华。
江述望着反射的光点看了一会儿，眼睛略感不适，方才默默移开。
而顾知薇恰好将精心准备的中式早餐端上桌，一样一样摆放在江述眼前，精美得像艺术品，餐桌也成了展示柜。
“水晶蒸饺，黑枣粥，山药排骨粥和山药煎饼，生煎包子，油条……”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做了一些。”
顾知薇曾绞尽脑汁思考过江述的口味喜好。
但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江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因为记忆中，他好像对任何食物都来者不拒，一视同仁，不管吃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自然也就让人分辨不清他喜欢还是厌恶。
像江述这样的人，最是难追。
据顾知薇所知，以前他那些追求者，有不少就败在了摸索他喜好这件事情上。
大家都知道追求一个人要投其所好，但从小到大，江述为人所知的喜好就只有一个——AI。
顾知薇记忆里，江述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应该当数他十岁那年生日，收到了一个AI机器人。
听说是某位知名AI工程师研发的一代迷你人形机器人，试用版，那时候全球限量100台，价格很是不菲。
顾知薇至今记得，当初江述收到那份生日礼物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生动。
那是她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一个十岁小孩子应该有的欣喜表情。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江述心里就有了理想，也确定好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他为了理想专心学业，对其他人或事物，皆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所以旁人也无从探听他的喜好。
毕竟连他至亲之人都不清楚他的喜怒哀乐。
以前顾知薇没机会近距离观察江述，所以她对他的了解，不比他其他追求者多多少。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顾知薇自然要抓住。
就在顾知薇满怀期待地在江述对面落座时，一直打量桌上餐品的男人眉心轻皱了一下。
语气平淡地开口：“太多了，远超过了我们两个人的分量。”
而且顾知薇做了这么多吃的，得耗费她多少精力和时间？
为什么要花时间和精力在这种琐碎的事情上？
江述想不明白。
他更不知道，因为他刚才的话，顾知薇满心的期待落了空。
而且她甚至从男人的话里听出几分“浪费可耻”的意思。
一时间，顾知薇的心凉了半截。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自责……
她确实做得太多了，若是她和江述吃不完，这些东西真的就浪费了。
“抱歉……”顾知薇半晌才艰难开口，语气里满满歉疚。
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尽可能地去想弥补的办法：“一会儿我打包一些，给宁宁她们带过去。”
以她对康晚宁她们的了解，只怕等她从南栀水榭回到公寓，她们也还没起床。
给她们带早餐过去，正合适。
江述微愣，似是没想到顾知薇会突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