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他对她说过,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
那他韩锐就是不值300元的人呗?
更气人的是她还有怨言。
盛致大大咧咧问:“为什么要来黑店喝茶?这家店连大众点评都没有。”
心累,她还看大众点评。
韩锐用平淡的语气给她科普:“没有人来茶店看大众点评评价。对外经营那种我很少去,不过有时候和人初次见面,彼此不够信任,不得不约在外面。”
盛致一点不局促,也不担心韩锐笑她无知,坐下来,心安理得享受老板给自己煮茶。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家店是我朋友的。招待费中有些小钱入不了账,从他们这里走。”
盛致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抬眼打量他一眼,从表情上又看不出亲近。
“哦?都不走拍卖走茶叶了?消费降级?”
韩锐:“…………”
她还知道走拍卖,口气那么大,但都跟她说过了是小钱,他也不好反驳。
他伸手拿出一套新茶具,用水缓缓冲洗过,一边问她:“喜欢喝什么茶?”
“烤黑糖波波奶茶。”
感觉到她铁了心要捣乱。
韩锐懒得抬眼,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喝点金骏眉。”
小茶杯摆在盛致面前,她老实一点,端起来小口品尝。
韩锐趁这时开口问:“说说看,谁把你当枪使了。”
盛致不跟他绕弯,直说:“瑞廉要针对宋云开,不要捧杀我,凡做过必留下痕迹……”
他打断道:“怎么?你不想与瑞廉捆绑太深?”
他声音陡然低沉,盛致有种撞上大理石台面的错觉,不禁手抖一下,没握稳手里的半杯茶。
她左手迅速接一把,在茶杯落地前接住了它。
心里庆幸自己眼疾手快。
韩锐跨了两步过来捉起她的右手,仔细打量泛红的地方。
盛致满不在乎:“没事。”
“不当回事,马上起个水泡。”他语气里透着责备,走远去取烫伤膏。
盛致闷哼一声,抽桌边纸巾把椅子上水擦干净,坐回去等着,被水烫过的地方不疼不痒,只是灼灼发热,心里腹诽,还不是因为你凶我。
一出神一回神他就回来了,靠坐桌边,拿起她的手涂药,动作既轻又慢,没有声音。
两个人视线落在同一处,沉默下来。
整个空间里充斥静谧。
她后知后觉,刚意识到一只手被男人握着小心呵护,忽然一呼一吸都紧张。
他垂着眼,她偷看过去,神情专注又漠然,像医生对待病人,丝毫没有邪念,又让她不好意思把手抽回。
泛红的手指开始发痒,折磨人。
她咬咬嘴唇,脸上一阵热过一阵,比手的温度还难以控制。
自己知道原因,她就是从来没有被男人拉过手,没见过世面。
盛致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情窦初开时读的是女校,上了大学对世界感到新鲜,修两个学位已经闲暇已不多,还要风风火火搞事业,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留给男人。
而且以她的条件,谁都瞧不上实属正常。顺风顺水时,地球球草来了她也要翻个白眼,自力更生时,也没那额外精力谈恋爱。
眼下弦紧紧绷着,生怕露怯。
她心里懊恼又无法自控,发现了自己的短板,这小题大做的状态委实无厘头。
韩锐早感觉到她的僵硬,药上到反面,触到她湿津津的手心,顿时明白了。
心里有点高兴,盛致对他应该是心动的,关心则乱,她这个人就是……口嫌体直。
韩锐善解人意,不去揭穿,说了点别的东西来打岔。
“好香。”
“嗯??”盛致愣一愣,停顿了半秒,找回嗅觉,“哦,是,芝麻油的味道。”
韩锐松开她的手,笑起来:“闻得我都饿了。”
这话说得……
好像那不是她的手,是蘸好小料的猪蹄。
她跟着笑起来,忽然感觉脚底踏实,接上了地气,浑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
他拿起药的外包装看成分:“还真写了,‘具麻油香气’。”
盛致骤然把视线转开,头脑一下清醒了,搞什么东西,对着这种男人小鹿乱撞?
且不提斩钉截铁拒绝没见过面的漂亮女人,他性向不正常的可能性有多大。
单说之前把双方父母晾在酒店包厢这种行为,都已经足见品行恶劣没教养。
现在他还是顶头上司,谈公事就谈公事,盛致你职业一点!
她清清嗓子,把话题硬掰回去:“我不是不想和瑞廉绑定,我不喜欢做自媒体,出名对我来说有害无益。公司如果觉得我能力不够,非要我做吉祥物才能留我,那我现在就得开始重新找工作。”
韩锐抽出纸巾慢慢擦拭自己手上蹭到的药膏:“倒也不至于。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出镜主播会抗拒出名。”
她说:“做主播出镜是职业需要,但就算在电视台,我给自己的定位也不是做电视台的吉祥物。现在做公关并没有这种职业需要,有不虞之誉,就可能引来求全之毁,我很惶恐。”
韩锐顿时理解了,为什么《财经零距离》节目保不住,电视台对她就没有吸引力。
竟然还是天真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