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听话地应下了,当真陪着许荟坐在台阶上等。
半个小时后。
空旷的街道上传来声鸣笛,车灯照亮了台阶前边的街道,许荟一抬头,就看见闻于野从车上下来。
昏黄光线下,浮动着无数细小尘埃,足够她看清男人漆黑眼睛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担心。
来不及脱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闻于野大步朝她走来,“有没有事?”
许荟很轻地摇了摇头。
她蹲得有些久,有些不太能站起来,两只手无意伸出去时像是在索取拥抱。
闻于野没多想,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许荟身体忽然一轻,可比失重感更明显的,是乱了节拍的心跳。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原来有人可以等待是这么值得庆幸的事。
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闻于野低声说了句,“在这等我。”
又回过头去感谢那位借手机的男生,得知男生家就住在附近时,又将人安全地送了回去,并和父母解释了原因。
事情在他手里得到解决,妥帖得挑不出丝毫差错。
等闻于野上车后,许荟透过后视镜偷看他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海域里。
已经不仅是喜欢,她对闻于野,还产生了比喜欢更悄无声息的依赖感。
如鲸入海,除了深陷,别无他选。
车内,闻于野出声询问道,“今晚去我家,还是你想找个酒店住?”
闻言,许荟恍然回过神来,她钥匙在钱包里,而林洛嘉又不在南川,所以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
而闻于野给的两个选择里,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恰逢红绿灯,男人偏头看她,好看的眉目上划过外边绚烂多纷的霓虹灯光,“那以后呢?”
“什么?”
许荟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就听见闻于野声调散漫地重复了遍,“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是我想住就能住,不想住了也可以决定走的意思吗?”许荟有些没安全感地低低问道。
绿灯闪过,闻于野继续行驶,他开得挺快,窗外景物飞速后退。
听了她的话,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太能摸准他这话的意思,原本就脸皮很薄的许荟瞬时心虚,开始打着退堂鼓,“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
话没说完,她就慢慢低下了头,没什么把握,也不觉得他会答应。
却听见道浅淡笑声,“许荟,我没说不行。”
连闻于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底线往后拉。
所以他这是,同意了?
许荟唇角不自觉地弯起,“那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想走的时候给个理由。”
男人目不斜视,话说得寡淡,旋即又否认道,“不过,我应该不会让你有这种想法。”
朦胧夜色里,许荟心跳忽而为之一动。
……
回到家后,闻于野就进了书房处理工作,许荟才知道,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会议。
难怪,当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没有去打扰他,许荟坐在客厅里刷起了时事新闻,也因为闻于野,从前最不感兴趣的财经板块,现在也都会选择性地看上两眼。
却没成想,在家类似于八卦吃瓜性质的营销号看到了闻于野的名字。
“闻氏集团内部纠纷,千亿家产究竟花落谁手?”
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章,大肆分析了作为本市瞩目的闻氏家族内部成员关系,以及最有可能的家产继承人。
看着看着,许荟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篇文章不仅喜欢将内容往八卦狗血那类引,而且把矛盾点完全安在了闻于野一个人身上,说些不负责任的捕风捉影之语。
大意就是闻于野此人商人逐利,手腕残忍,为了争夺家产全然不顾骨肉亲情……
很明显的春秋笔法,很明显的颠倒黑白。
所以字里行间才会有这么强的煽动性。
然而,顺着相关关键词搜索后,看见的都是大差不差的评价。
就好像,有人铁了心要抹黑他。
想通这其中关键后,许荟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借用家中客机给人拨了个电话过去。
……
第二天晚上,许荟提前来到餐厅,不多时,对面坐了位打扮干练的女士,她主动寒暄问候,“张阿姨,好久不见。”
这位是她父亲的大学同学,私交颇深的那种,早年弃画转入传媒行业,现在担任财经周刊的主编。
张主编没什么别的嗜好,唯独喜欢喝酒,和她吃饭,免不了要喝一些。
期间,张主编和蔼笑道,“你啊,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找阿姨什么事。”
“还真有一件小事找阿姨帮忙。”
许荟放下筷子,切入正题,“我想搭个桥,让阿姨给人做篇采访。”
“谁这么大的面子找你当说客?”
“您看了就知道了。”
许荟将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末了又小声补充道,“他人很优秀的。”
……
饭后,许荟喝得有些多,闻于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勉力支撑着报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