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无奈地说:“没关系, 其实不用这么一板一眼。”
“我看你说得非常自信,所以我想还是严谨一些,免得出什么问题。”莫莉放心了,“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
莫莉将一枚钥匙从空隙中递过去,“这是栅栏门口信箱的钥匙, 能不能帮我看看信箱里面有没有寄给我的信。”
巴林接过钥匙, 走到门口打开信箱, 看了一眼窗户那边。
莫莉双手抓着栏杆, 好像把脸要从空隙中挤过来, 眼巴巴地看着他。
当看到他又关上信箱, 她的嘴角耷拉下来了。
“没有信。”巴林走过来说。
莫莉很伤心, “肯定是他已经拿走了, 不然我的朋友们不会这么久不回信。”
“你的Omega朋友?”
“是的, 在学院里的朋友, 还有婚后认识的朋友。”莫莉说, “我们Omega之间很容易成为朋友。”
巴林突然说:“我曾经也有一个Omega朋友。”
莫莉瞪大眼睛,“真的吗?”
巴林笑着说:“真的。”
他想讲的故事是时候讲了。
“那个朋友和你一样, 是在银行里认识的,她来开设个人账户, 因为没有姓氏没有办理成功。当时接待她的人就是我。”
“我很困惑为什么会有人没有姓氏, 在心里猜测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离家出走,要转移个人财产, 她无法解释, 但又不肯走, 我们就对峙了一个下午,最后她才说,自己是政府保育院里的Omega,从来没有过姓氏。那是我第一次见到Omega,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后来询问了主管,提出了让她以丈夫姓氏登记账户的建议,她还是不同意。”
莫莉听得入迷:“为什么?”
巴林看着她,“因为她开设账户,就是打算离开她的丈夫,这是她后来才告诉我的。”
“离开?”莫莉皱起眉毛,很疑惑,“怎么离开?”
巴林微微笑着说:“就是从她丈夫身边消失。”
“啊?为什么?”
“婚姻带给她的只有无止境的压迫,她的丈夫是个控制狂,她觉得在一起很窒息。”巴林别有深意地说,“alpha总是会把他们无处安放的控制欲说成信息素使然,其实是他们的本性而已。”
“可是,难道不是一旦婚姻登记后,配偶关系无法解除了吗?”
“并不是,谁告诉你的?”
并没有谁这样说过,也没有课本教授过这中内容,一切都依据莫莉自身经历推断而来。
如果可以解除,那么政府那么费力的阻止基因配对工程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巴林说:“配偶关系是可以解除的,有一个词叫做离婚,就是从法律上断绝配偶关系。”
“离婚……”
“是的,正常情况下婚姻关系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结束。”
莫莉没有说话,巴林也不催她。
过了很久,莫莉问他:“你的那个Omega朋友,成功离婚了吗?”
巴林目光暗淡,“没有,离婚的前提是夫妻双方都同意,她的丈夫不同意,并且发现了她想要悄悄离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alpha勃然大怒,甚至辞了工作,带着她离开帝都,我四处打探了很久一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他隐去了自己在这段故事里扮演的角色。
他和Omega成为朋友后,为Omega开设理财账户,持有她数目可观的支票和现金存款,同时承诺帮助她逃跑,可是没有成功。
她的丈夫发现了自己的Omega要逃跑,他接到她绝望的电话留言,飞快跑到她的家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她的家门口转身离开了。
无数次梦境里,他都会重复那一天,他听到了门内凄惨的哭声,他额头冒着冷汗,眼前发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逃跑了。
他的人生停止在那天。
从那一天,他开始痛恨所有的alpha,哪怕是国王也不例外。
巴林讲的故事让莫莉整个下午有点魂不守舍,尤里安回家时,她正在厨房发呆。
尤里安一眼看到摆在窗边的椅子,“最近很喜欢坐在这里吗?”
他坐在椅子上看窗外,“难道是因为这个角度风景很好?”
窗外只能看到草坪和巨大洋槐树投下的阴凉,再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如果说尤里安是敏锐至极,那么莫莉就是迟钝至极,她居然一时没有想起这个椅子放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心里还想,别再把椅子归位了,不然明天还得重新挪动。
她走到尤里安面前,伸出手。
尤里安看她,“什么?”
“给我,我的信。”莫莉声音平直,“我的朋友们写给我的信,一定是你拿走了。”
“什么?我没有……”
尤里安还在思考怎么样让莫莉可以相信他,邮局投递信件会不会有记录,或者需要他找到莫莉朋友本人确认是否给莫莉写了信。
莫莉一听转身就走了。
不是她不想争执,是今天说话的量又用完了。
尤里安能够感觉到,莫莉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仔细想想,这种奇怪和以前的她相比,体现为不回应和不期待。
以前的莉莉不是这样的。
尤里安并不希望她发生这样的改变,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别的努力让她开心一些?